成亲前一天,海家就把黄花梨木的拨步床、酸枝木的桌椅等沉重且贵重的家具抬进了临阳王府。又在礼部官员指导下,请喜娘按规矩安了床,铺了被褥。
萧梓璘还没回来,确切地说,自他带人离开京城,连只字片语的消息都没传回来。明日就要娶亲了,新郎不在,连消息都没有,关注这门亲事的人就更多了。
本来临阳王娶亲就是一件大事,新郎不在,亲照娶不误,这事就更大了。
光送个家具,当然,海家的家具也极其高档,就引来了满街的人围观。
万人空巷。临阳王府所在的大街却是人山人海。
忠勇伯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漫天,欢声笑语不断。府第所在的街道都洒水淋街,街道两边挂起火红的灯笼,一夜不息,满街灯火通明。
汶锦嫁到临阳王府是莫大的喜事,没想到遭遇了这场变故,影响了两家人。
周氏、海诚和长华县主都很着急、很难受,但他们要考虑汶锦的处境,不能表现出来。不仅如此,他们还要笑,只有他们笑出来,才能带动一府上下的情绪。
他们还要鼓舞士气,让这合府上下都高兴,这样府里的气氛才轻松欢愉。
大婚前三天,海诚牵头,给府里的小厮、随从、门人等男仆放赏。人分三六九等,银子一二三两,对应发放,还赏了几桌丰盛的酒席。
次日,周氏给丫头婆子放赏,不分级别,每人加发三个月的月钱,一人赏一套新衣、一包点心。又赏了秦姨娘和严姨娘一人一对金镯,价值几十两银子。
长华县主发话,只要把汶锦风光地嫁出去,等回门那天,她也放赏。标准是不分男女,每人加发五个月的月钱,两套新衣的面料,需自己缝制。
另外,长华县主还要赏海诚和周氏、两位姨娘及海岩、海珂和海琮。
不用主子多说,更无须强迫,这一府的下人都笑开了花,做事也更加利落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剑与仙路。
忠勇伯府这三位主子重赏不是让做危险繁重之事,而是让人笑起来,这就太简单了。主子们又是赏赐,又是许诺,下人们都乐翻了天,做事自然尽心尽力。
府里一团和气,喜气弥散,外面的人也就少了质疑。不管是真心为汶锦、为他们一家高兴的,还是羡慕嫉妒恨的,也都换上一张笑脸,说着不痛不痒的祝福。
傍晚时分,临阳王府卫长史亲自到海家,说萧梓璘还没回来,也没消息传回来。又再次询问了汶锦和海诚夫妇的意思,得意的答复仍是明天吉时照常迎亲。
“元配正妃,新郞不来迎娶,自己嫁过去,这算什么事?”周氏关起门来就唉声叹气,“要是临阳王殿下回不来了,我们的女儿可怎么是好?”
“闭上你的嘴,不许胡说。”海诚低声呵斥,又忍不住低声叹气。
“回伯爷、回夫人,姑娘来了。”
海诚指了指周氏,说:“明天就是琇儿大喜的日子,你不去陪她,总说一些没用的。现在女儿来看我们了,你还赶紧收起你那张苦脸,免得让她看了不舒服。”
周氏斜了海诚一眼,对着镜子挤出几丝笑容,迎了出去。看到汶锦神色沉静坦然,周氏松了一口气,又见落玉抱着一只公鸡,她就纳闷了。
“宝贝女儿,明天是你的大日子,你不早点休息,还过来干什么?”周氏很夸张地笑了几声,揽着汶锦进屋,看到落玉要抱着公鸡进去,她皱起眉头。
汶锦笑了笑,拉过落玉,说:“明天若殿下不能赶回来,我就抱它出嫁。”
“怎么……”
“江东有这个风俗,殿下也知道,娘没听说过吗?”
之前,她和萧梓璘曾探讨过这个话题,还被他将了一军。他们大婚,萧梓璘若不能回来,她以鸡代夫,其实就是向萧梓璘承认她就是程汶锦。
以鸡代夫也有求吉利平安的意思,这是程汶锦的故乡江东的风俗。
周氏想说些什么,看到汶锦一脸淡定的坚持,只长叹一声,就岔开了话题。
进到房里,汶锦又跟海诚说要以鸡代夫,海诚没反对,只是很关切地嘱咐了一番。父女两人都清楚状况,强颜欢笑未免生疏了,就彼此沉默了。
“时候不早,你送琇儿回房休息,我去看看前面是不是准备妥当了。”海诚揽住汶锦纤瘦的肩膀,冲她重重点了点头,眼底充满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和期许。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凡事都有分寸。”
“为父对你最放心。”海诚眼圈放红,不想失态,转身快步离开。
周氏搂住汶锦,哽咽道:“乖,娘送你回房,也有话跟你说。”
汶锦点点头,让落玉抱着公鸡开路,她挽着周氏,轻轻依偎,一路沉默。
回房之后,周氏让人给汶锦去煎安神药,怕她晚上胡思乱想睡不好。又吩咐了丫头婆子几件事,把下人都打发出去,她才拿出压箱底的宝贝。
“这是二十万两银票,你收着,跟谁也别说,留着以后花用。”周氏把银票装进一个絮盒,又塞入她装贴身衣物的包袱里,嘱咐她自己保存。
象柱国公府这样有四房儿孙、二老俱在、主子仆人几百名的大户人家,一年的全部花费有一万两也就够了权少宠妻上瘾。鼠些、算计周到些,还会花得更少。
临阳王府人口少,加上那几个侧妃,一府上下分文不进,这二十万两银子也够花几十年了。何况她还有其它嫁妆、产业,每年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