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只是憋得发疯了,想向海珂表明心迹,根本不在乎会有什么结果。
海珂呢?她将如何面对苏家每一个人,如何度过现在及以后的日子?
下人远远将梅园围成了一个圈子,圈子的中心是抱头痛哭的秦姨娘母女。苏宏仁则耷拉着脑袋跪在圈子一角,不时偷眼看海珂,没有半点羞愧悔过之意。
海诚和周氏都阴沉着脸,海诚气得直咬牙,周氏则淡漠了许多。苏知府面色胀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萧氏则满脸陪笑,一副随时准备打圆场的模样。
海琳和苏家两位姑娘被安排到梅园一侧的花房里,都在隔窗偷偷往外张望。
见汶锦和范成白来了,苏滟旋风一样跑出来,不由分说,就拉着汶锦进了花房。看到海琳别有意味的目光及苏沁不自在的神态,汶锦心中生疑。
“到底怎么回事?”汶锦问苏滟。
海琳撇了撇嘴,反问:“到底怎么回事四妹妹不知道吗?”
“三姑娘这话说得新鲜了,我和我娘在二门迎到萧夫人及两位姑娘,刚行礼问安,就被我父亲叫到书画图了,花园里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三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和二姑娘在一起,今天也没落空,事情的来龙去脉谁也没你清楚吧?”
“我不清楚。”海琳怵汶锦,没再争论,又隔窗看热闹去了。
汶锦握着苏滟的手,问:“苏妹妹没事吧?”
“我是没事,可发生这种事,以后我们……唉!”
“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苏滟拍了拍头,叹气道:“我也说不清,我和丫头在一边折梅花,我六姐和海五姑娘荡秋千,海二姑娘和海三姑娘在一起吟诗呢。我听到我哥哥骑在墙头上喊海二姑娘的名字,等我从树上下来,就看到了这么彩绸飘来,挂到了树上。
之后,就看到我哥哥从墙上跳下来跟海二姑娘表心迹,海二姑娘吓哭了。下人们一看,都害怕了,赶紧去叫你父母和我父母,这不他们正商量处理呢。事情闹大,海五姑娘就说有人陷害海二姑娘,海三姑娘就说她知道是谁,还……”
“我什么时候说知道是谁了?”海琳狠狠瞪了苏滟一眼,气乎乎说:“快过年了,真不知道你们一家人是来做客的,还是来添堵的,这是什么事呀?”
苏滟平时话最多,也是嘴上从不吃亏的人。可因苏宏仁做下这种事,她自知理亏,面对海琳的质问和责难,她只能长吁短叹、噘嘴忍耐。
汶锦冲苏滟安慰一笑,又对海琳说:“是谁陷害二姑娘,想必三姑娘有怀疑的目标了。五姑娘也过来了,你们跟我一起向我父母、苏知府和萧夫人说清楚。”
“我不去,我不知道。”
“由不得你。”汶锦使了眼色,几个丫头立刻推开海琳的丫头,把她围住了。
“苏妹妹,我出去看看,你在花房里呆会儿,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汶锦扫了一眼缩在墙角、装作没事儿一样的苏六姑娘,嘴角挑起冷笑。
范成白正站在花房后面,背手望天,神态落寞孤高。汶锦走过来,也学着他的样子看天,久久遥望飘渺的天际,一种想飞的冲动由然而生。
飞到瑶池仙境,飞上九重天,终究是高处不胜寒。
汶锦冲范成白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步走在前面,范成白与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一前一后来到下人围起的圈子外面。下人要行礼、通报,被汶锦以眼神制止。
海珂向来以才女自居,即使身为庶女,也心比天高,对四姑娘这个嫡妹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今天她遇到这种事,汶锦就想看看她如何回旋、如何自处。
那日,她无意中看到苏宏仁写给海珂的信,替海珂写了一封模棱两可的回信只是想作弄苏宏仁。没想到他竟以为海珂有意,炮制出这么一场闹剧。
萧氏连叹几声,腆脸陪笑说:“周妹妹,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们做长辈的总要为他们善后。这两孩子的名声肯定是毁了,我还是想以最稳妥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我们仁儿做出这种事,是我对他教养不严,但总归也是他的一片心。”
海珂正低声饮泣,听到萧氏的话,她紧紧抱住秦姨娘,发出尖利的哭喊声。
周氏明白萧氏的意思,最稳妥的方式就是让海珂嫁给苏宏仁。不管别人怎么看,周氏早就看低的苏宏仁,发生这种事,她对苏宏仁更无半点好感可言了。她不喜欢海珂和秦姨娘,甚至厌烦她们,但她认为促成这门亲事还是埋汰了海珂。
“令郎表自己一片心,却弄得我们家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这样的心以后还是少有为好。”周氏真不想多管,可她是海珂的嫡母,管海珂的婚事是她的责任。
“不会有了,绝不会再有,请周妹妹放心。”
周氏见海诚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让人把秦姨娘扶过来,说:“刚才我已跟你说过萧夫人的意思了,你是怎么想的,不妨跟我和老爷直说,别耽误着了。”
秦姨娘嚅嗫片刻,低声说:“妾身刚才跟二姑娘说了,二姑娘是不愿意的。”
“你怎么想?”
“妾身……”秦姨娘是愿意的,不管她心有多高,海珂庶女的身份都摆得明明白白。就算海珂是嫡长女,能嫁到苏家,也是门当户对了。
苏宏仁是嫡子,又出身勋贵之门,只比海珂大半岁,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