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诚再次躬身行礼,“请钱王殿下到书房喝茶叙话。”
“不必了,时候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
汶锦笑了笑,说:“现在巳时三刻,离用午膳还有半个时辰。有劳钱王殿下移驾书房,为小女解读口谕精髓,小女对口谕有诸多不解之处,请钱王殿下教诲。”
“教诲谈不上、谈不上。”六皇子冲汶锦挤眉弄眼,又嘻笑说:“临阳王到了罗州,非赖着本王蹭吃蹭喝,本王要去接待他,一会儿自然有人为你解读口谕。”
海诚微微皱眉,“钱王殿下,这道口谕……”
“圣旨到,罗州知府海诚及其次女海氏接旨。”
“这……”海诚满脸惊疑看着六皇子,六皇子刚传了口谕,又有圣旨到,难道六皇子的口谕有假?他身为皇子,不知道假传圣旨或圣谕都是死罪吗?
“赶紧跪下,接旨接旨,这才是圣旨,刚才本王传的是皇上的口谕,怕你们惊疑太过,是来给你们打预防的。海大人,你不用怀疑,本王来传的口谕确实是皇上所说。本王也是一片好心,也谢谢你们的好意,嘿嘿。”
汶锦和海诚都明白了,这六皇子纯粹是来坑人骗钱的。
海诚重重叹了口气,带幕僚和随从到大门口接前来传旨的人。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来传圣旨的人就由海诚领进来了,是一名四十岁上下的文士,带了两名侍卫、两个太监。这人衣饰朴素、不苟言笑,手捧圣旨,别有一番威严。
“罗州知府海诚接旨。”
“臣海诚接旨。”海诚带汶锦及幕僚下人又一次跪地行礼。
六皇子瞄了汶锦一眼,也跪下了,他紧紧抓着信封,象是怕汶锦抢走一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罗州知府海诚勤于政事、教女有方,朕心甚慰。其次女聪慧贞静,所画罗夫河三省支流图详尽谨细。现任海诚为治河巡查使,官阶不变,任其女为监理,罗州府事务由海诚自行安排妥当。钦此,谢恩。”
“臣海诚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才是圣旨呢,跟六皇子随便传的口谕内容有相似处,威仪却截然不同。
海诚接过圣旨,又和来传旨的文士见礼,“敢问大人怎么称呼?”
“海大人客气了。”文士冲海诚抱拳施礼,“在下姓卫名生,字瑞阶,现任临阳王府长史。这道圣旨本该由临阳王来传,只因他一到罗州,就感染……”
“我呸——”六皇子重重啐了卫生一口,又冷哼一声,终于找到了存在感。
六皇子软磨硬泡,非要争取来海家传旨的机会,临阳王不答应,最后派卫生来了,这令六皇子很气愤。他偷看了一眼圣旨,就快他们几步,提前来传口谕了。
卫生笑了笑,没理会六皇子,接着说:“临阳王染病,不能来传圣旨,特准下官代劳。海大人对圣旨有不解之处,尽管询问,我不能解答,也会代大人请示。”
“多谢卫大人,请大人书房喝茶叙话。”海诚给管家使了眼色,又很无奈地看了六皇子一眼,“下官正有话要请教大人,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给传旨官送红包是不成文的规矩,先前准备的给了六皇子。真正来传圣旨的人就没有了,卫生是临阳王府的人,第一次打交道,不能缺礼,只好另行准备。
“海大人客气了。”卫生跟海诚去书房,又提醒海诚叫上汶锦。
“绣儿,你也来。”海诚跟汶锦交待了几句,又满脸堆笑请六皇子同去书房。
汶锦惊讶于卫生的衣饰外表,惊讶于他的言行举止,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王府长史是武官,卫生却是文士打扮,而且举止斯文,言辞有度,倒有几分清高隐士的风范。能驾驭这样的属下,这位临阳王到底是什么人?
海诚和卫生走在前面,客气几句,说:“小女一介女流,养于深闺,让她监理冶河,抛头露面,下官恐怕有诸多不便,只是皇上任命,臣不敢……”
卫生摇手打断海诚的话,“大人有此想法未免太过狭隘,我朝圣贤皇太后和圣勇长公主不都是一介女流吗?她们提刀上沙场、下马入朝堂,气度风采有几人能比?圣贤皇太后总说巾帼不让须眉,我朝也不限制女子为国分忧解难,只是出色的女子太少。海四姑娘画出罗夫河支流草图,参与治河,也是为朝廷立功。”
“圣贤皇太后和圣勇长公主都是奇女子,小女望尘莫及,皇上加封就是对她莫大的抬爱。”海诚并不是真的反对汶锦任治河监理,只是怕人非议,才这么说。
六皇子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了一段路,干笑说:“本王突然想起还有公务工处理,就不跟海大人去书房了。海大人想知道圣旨的蕴意,问卫长史即可。”
卫生笑了笑,没说什么,给六皇子的随从使了眼色。
海诚犹豫片刻,施礼道:“钱王殿下有公务要处理,臣不便叨扰,殿下请便。”
“客气客气,两位,本王告辞。”六皇子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钱王殿下请留步。”汶锦冲六皇子深施一礼,又道:“殿下负责督办西南省治河事务,家父又升任河道巡查使,小女任治河监理。从职责上来说,小女和家父都是殿下的下属,我父女准备就任,殿下理应垂训。殿下说有公务要处理,难道训导我父女,与我父女沟通治河事务不是公务吗?不瞒殿下说,家母已派人到醉仙楼请最好的厨子来府里现做河鲜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