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而来的那位青年男子头系樱草色发带,身穿石青色袍子,脚上是黑色锦靴,一身洁净。看起来倒是内敛沉稳之人的打扮,应该还是有钱人,只是他脸上那副凌厉傲气的神色,与穿着有些不相符。
何氏眼巴巴地看了一阵,孟贵和紫葵自然也向那人看去。
丁香忍不住吐槽,“娘,他是谁呀,你这么盯着人家看可不好。”她实在看不惯来者那股子傲气,瞥了一眼而已。
来者一路向这边走来,何氏便笑眯眯地迎上去,“小伙子……哦不……这位公子,你来孟岭村是寻何人?”
公子?丁香不禁觉得好笑,在这个青山镇,有哪个男人能称得上公子?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人顶多家里稍富裕一些罢了,穿着讲究一些,因没下地干活脸皮不那么粗糙而已。
这位所谓的公子凝眸瞧了瞧站在门口的紫葵和丁香,再看向何氏,他没有回答自己来寻何人,反而一字一顿慢悠悠地问:“这位婶子早就认识我对不对?”他话语虽算客气,但那神态却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何氏战战兢兢地说:“你是孟炎桥家的亲戚,虽每隔两年才来一趟,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的。像你这般高贵的人,我眼再拙也不敢认不出来的。”
那位公子听了哈哈大笑,丁香心里有所不悦,她娘在这个男人面前这般犯怂,实在让她觉得憋屈。
丁香绷着脸走上前,“娘,不管人家高贵不高贵,不也就是一个男人么,你不必这般恭维他。”
何氏急了,怕丁香惹得人家不高兴,狠狠瞪了丁香一眼,然后又赶忙向那个男人赔罪,“公子,小女不识得你,多有冒犯,望见谅。”
紫葵突然跑了过来,大呼小叫地说:“哦,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是不是县里的南云阳,就是炎桥叔家的隔房外甥?两年不见,你竟然也长这么大啦!”
南公子微微蹙眉,他可不认识紫葵。以前他每回来孟岭村都有一群臭屁孩围在门口偷看他,他哪还记得紫葵呀。
但紫葵这语气让他颇不悦,什么叫他也长这么大了,好歹他比紫葵要大几岁吧,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他是小孩一般。更何况,紫葵竟然直呼其名南云阳,谁见了他不是称呼南公子?
这个丫头还真是没礼貌。
何氏赶紧纠正,“紫葵,要叫南公子!”
“哦,是是是,南公子。”紫葵撅嘴道。
说起来紫葵是小孩心性并非故意对他冒犯,他蹙蹙眉也就算了,懒得计较。可却有一人是故意藐视他的,那就是丁香。
丁香哪里知道什么南云阳南公子,扫了他一眼便直接问道:“喂,你到底是来找谁呀?”心想,你来我家找人怎么一副屌炸天的样子,谁欠你的不成?若是客人,就该客气谦逊一些才是。
南云阳吃了丁香一道冷眼,很是生气,“不是你的爹娘托人转达,说希望我娶你么,其实我压根不想娶村姑娘,但是既然我碰巧来了孟岭村,就来见一见喽,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要是个绝美佳人我倒有兴趣娶回去,可是你……与绝美佳人一词还真有不小的差距,所以……”
他说完转身就走,丁香听傻了,他说的这是什么和什么呀!
紫葵跑过去伸开双臂拦住他,嚷道:“南公子,以前我们一群小孩认为你是县里南员外家的儿子自小吃好的穿好的还看得懂很多书便觉得稀罕,所以才喜欢围着去看你,可你也不能这样欺负我二姐呀,我们确实是村姑娘,但可没想要高攀嫁给你,我爹娘也不可能托人转达此意,你怎能凭白无故诬赖人!”
南云阳脸色不悦,哼笑一声张嘴正要回话,丁香很淡然地走了过来,“紫葵,没事,肯定是他误会了。他对咱村不是很熟,定是找错了人家。”
“你不是月季么?”南云阳拉长了脸问道。
“不是。”丁香轻描淡写般应了一句,然后拉着紫葵,“走,咱们进屋。”
何氏愣了,“南……南公子找月季?”
南云阳一头雾水,觉得这是孟庆的家应该没错吧?就在此时,二房的陈氏好像终于听到动静跑了出来,一看是南云阳,她那张脸笑得简直要抽筋。
“南公子!你……你来了,你一定是来看月季的吧,她正在……绣花呢。快,快随我进屋吧!”陈氏一边笑着一边打量南云阳,觉得这样的男子有才有貌又有钱,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婿啊。
其实陈氏早有准备,以前每隔两年这个时候南云阳都会来孟炎桥家一趟,想必这次也不会错,她便早早托媒人去孟炎桥家探口气。孟炎桥觉得此事不管成不成,他顺水推舟送个人情也没啥,就答应把此事跟南云阳说一说,至于南云阳会不会考虑月季他可管不了。
令陈氏兴奋的是,这个南云阳竟然还亲自上门了!
南云阳有所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看月季。这里的人家若真想嫁女儿,一般是不希望男方亲自看他们女儿的,若是登门提亲还好说一些,可他真的是空手来瞧瞧而已。看来,陈氏太想把女儿嫁给他,已经乱了分寸。
而他之所以来看看,就是好奇心作怪,觉得这样闹着好玩,他可不想娶什么村姑娘。土了吧唧的乡下姑娘什么都不懂,有什么好,她们就该本本分分嫁给村夫,这才匹配。
陈氏见南云阳犹豫地站在那儿,觉得肯定是何氏捣了鬼,再瞅见丁香和紫葵先后进屋的背影,那就是说南云阳已经瞧过丁香和紫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