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寝宫内,五皇子跪于地上,面前床榻上,皇帝时不时发出咳嗽声,一声高一声低,听得人心里一阵阵发闷。
刘公公与内侍总管站在一边,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咳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五皇子,“这么说,王美人宫里的人全都是摄政王的手下杀的?”
五皇子跪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背后的伤处疼的厉害,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的表情异常的真实,就连皇帝也看不出半点破绽来。
“儿臣不敢妄言。”五皇子垂首道,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那你此来想要如何?”皇帝目光不瞬的望着他的儿子。
五皇子沉默片刻,道:“王美人在后宫多年,一心只为服侍父皇,与您分忧解难,如今死的不明不白,儿臣心中实在难安,恐有一日此等事情也会落到儿臣身上……”说着他的面部抽搐了几下,似乎背上的伤疼的紧了。
“儿臣怕自己成了别人的绊脚石……现在幸有父皇在,儿臣还能得以安然无恙,若有一日父皇不在了……”
“咳咳咳!”皇帝激动的咳了起来。
五皇子知趣的立即闭上了嘴。
内侍总管连忙上前替皇帝捶胸顺气。
皇帝止住咳声冷笑道:“你是怕朕死了没人护着你?”
五皇子老老实实的磕了一个头,“不是儿臣有意想惹您生气,实在是舍不得父皇您,儿臣与其他几位皇兄不同,自幼便只能指望着您的圣恩活着,没有您护着,儿臣根本活不到今天。”
五皇子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皇帝有些微微动容。
“……都怪你生母王美人出身太低,不然你也不会吃了这么多的苦……”
怪就怪你这做皇帝的为何不封她一个贵妃的身份,还要怪她出身太低,害得我也要跟着吃苦受累。
五皇子心中想着,脸上却露出真挚的笑容,“儿臣不敢要求许多,只求父皇能给儿臣一个保命的恩典。”
皇帝的目光骤然一凝,“你想要什么?”
“不知父皇是否写有遗诏?”五皇子坦然的看着皇帝,“儿臣不敢奢求太子之位,只求父皇给儿臣留道旨意,赐儿臣一道免死金牌。”
皇帝目不转睛的瞪着五皇子,半晌无语。
就在五皇子以为皇帝要永远的沉默下去时,皇帝突然叹了口气,“此事你无需担心,朕自有安排,你下去吧,朕累了……”
五皇子衣袖中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没想到现在皇帝仍然没有对摄政王起疑心。
他想不明白,为何皇帝竟如此的信任风暮寒,这其中定然有外人所不知的原因。
虽然他很想搞清楚这一点,可是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
“父皇,儿臣想与您做个交易。”刚才还恭恭敬敬的语气霎时间变了,一旁的刘公公跟内侍总管眼睁睁看着五皇子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一手摸向怀内,取出一只瓷瓶。
他打开瓷瓶,顿时飘出一股淡淡的药香,皇帝的眸子瞬时缩紧。
“这药……”他颤抖着,盯着那瓷瓶,这药的味道,便是当初太子太傅为他所配之物,自从他断了此药后,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皇帝只觉眼底一片血红,五皇子的面孔也仿佛随之变得艳红一片。
“这个父皇无需知道。”五皇子慢慢走到床前,内侍总管想要上前阻拦他靠近,谁成想殿内的一名内侍突然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一下刺进了内侍总管的肚子。
刘公公吓的把眼一闭,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皇帝龇目欲裂,抖手指着五皇子,“你……你……”
“父皇莫要生气,儿臣这也是为了您好。”五皇子冷冷一笑,来到皇帝面前,“只要您写下诏书,将皇位传于我,我便会将这药日日供给您,直到您百年之后。”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瓷瓶上面,只要看到这药瓶,他的体内便像有无数只虫子在钻,疼的他浑身颤抖,语不成句,“你……你想要……弑君……杀父?”
五皇子朗声长笑,母亲他都能下得去手杀了,他怎么还会在乎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的父亲?
要不是王美人的死,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见到父皇,也不可能会到这寝宫里来。
做为君王,若要无情,便要无情到底。
只因皇帝一时之念,顾及五皇子是王美人所生,所以便答应见他一面,不想这却成了他最后的催命符。
五皇子手里拿着瓷瓶,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父皇可要想好,就算您苦熬下去,最终这皇位也是要传到我们兄弟几人的手里,与那风暮寒毫无干系,不如您早些将位子传给儿臣,儿臣自当让您舒舒服服的安享晚年。”
“太……太傅……在你那里?”皇帝咬着牙根,一字一句道。
“儿臣幸得太傅指点,必能成就一番大事,还请父皇放心的将这江山交给儿臣。”说罢,他吩咐刘公公道:“快些取纸笔来,莫非你也想跟这内侍总管一样?”
刘公公连忙跑去取来纸笔。
寝宫内只有为数不多的内侍,禁卫军都在殿外,他们对寝宫里发生的事情显然毫无觉察。
刘公公目光瞥过地上倒着的内侍总管,见他流了一地的血,吓的背后直冒凉气。
五皇子写好一张,当着皇帝的面,取过他枕边的玉玺,盖在纸上,返身忽对刘公公怪笑道,“有件事还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