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薇的无视与嘲讽,孙月蝉怒不可遏。
“杜薇!我会亲眼看着你,要你也尝尝什么才是生不如死!”
杜薇无声轻笑,“你也是一样,又遇到我,算你运气不好,地狱般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孙月蝉气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她从心里对炎天有所畏惧,她几乎想抓起地上的泥壶碎片,扑上去划了杜薇的那张脸。
可是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的她对于炎天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物,她要是真敢伤了杜薇,只怕炎天杀她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咬牙切齿道:“咱们走着瞧……”
杜薇坐在那里,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不用走着瞧了。”
孙月蝉愣了愣,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走着瞧?
杜薇笑而不语,只是挑起一侧秀眉,似在倾听屋外动静。
突然间,孙月蝉意识到,刚才外面还不断响起的行酒令与呼喝叫好之声,这会功夫已经全都消失了。
屋外异常安静。
孙月蝉心里掠过一丝疑惑。
就算他们全都喝醉了,也不会如此安静。
杜薇眸子弯弯,“你想瞧瞧外面么?”
孙月蝉缓缓走到屋门口,推开房门……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她瞪圆了眼睛,眼底倒映着院里的惨状:炎天与他的手下全都倒在地上,地上满是鲜血与酒水。
炎天的身体栽倒在凳子下面,脑袋却掉在酒坛里面,其他人的情况亦是相差无几。
孙月蝉猛地扑倒在屋门口,捂着胸口剧烈的呕吐起来。
一道黑影突然掠到她身边,孙月蝉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便觉后颈处被人重重一击,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属下见过世子妃。”黑衣人单膝跪倒,拱手道,“世子妃受惊了,请恕属下来迟。”
在他身后,紧接着又出现了数名黑衣人,同样的装束,面罩黑纱,腰后别着长刀。
“辛苦你们了。”杜薇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她认得这些人,他们全都是风暮寒身边的暗卫。
“玲珑跟羽儿没事吧?”她问一名暗卫。
“回世子妃,她们将这里的位置告之属下后,世子爷已安排她们去了旧南王府,现在属下奉命接世子妃回去。”
听到这里,杜薇便没再追问下去,跟着这些人出了院子。
院子里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车身没有任何标记,但进到车厢内杜薇才发现,车里极为宽敞,软榻几案书柜一应俱全,正是当初风暮寒在凉州城落脚时,时常乘坐的那辆。
在杜薇上车后,一名暗卫突然道:“那名女子还活着,是否……”
杜薇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顿了顿,她开口道:“留着吧。”
“遵命。”
再无其他语言,马车转动起来。
杜薇倚靠在舒适的软榻上,轻轻叹息。
对于孙月蝉来说,真正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没有了炎天的庇护,她以后会流落到何处,不用猜她也能想像得到。
这个时代的女子没有任何独自生存的能力,除了她的身体,她一无所有。
恒丰行。
杜正弘回到恒丰行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的事了。
青衣带着手下的侍卫,面无表情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见到他们的人莫不以为杜正弘是被他们押解的犯人。
杜正弘又累又乏,当惯了少爷,他何时曾走过这么多的路?
刚进恒丰行他就觉出了异样。
后院静悄悄的,他记得刚才南王世子坐在院子里,看他们打板子,这会功夫应该早就打完了吧。
世子与他约定一个时辰内要他将杜薇寻回来,如若不然就挖了这些人的眼珠子,如今他晚回来了半个时辰,不过他仍心存侥幸,挑起蓝布帘进了后院。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立时僵在了当场。
院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具棺材。
他呆呆的转过头,去看身后的青衣等人。
从青衣脸上,他看不出半分的惊讶或是不安的神色,好像这原本就该如此似的。
“这……这些是……”杜正弘结结巴巴道。
“三公子可以自己上前一观。”青衣道。
“不不不……算了。”杜正弘身子一缩,准备退出后院。
莫非世子真的将那些人的眼珠子全都挖了?他哪敢去看棺材里面装着什么,只想快些离开这阴气森森的地方。
突然间,他的后腰被人重重一击,整个身子站立不稳,一头栽进了后院,正好撞在了一具棺材上面。
杜正弘一抬头,正好看见棺材里躺着的尸体:果然就是他的那些亲信。
他吓的纵身跃起,快速避开了那具棺材。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怕了?”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杜正弘猛地回过头去,但见杜逸帆站在那里,神情冷峻,如蒙薄冰,青衣等人则不知所踪。
“大哥……”杜正弘见来人是杜逸帆神情似有松懈,他大哥素来脾气儒雅温和,所以他并不惧怕。
“没想到世子爷下手还真不留情。”他快速瞥了一眼那些棺材,立即转开视线,仿佛生怕沾染上晦气似的。
杜逸帆嘴角紧绷,“三弟,事到如今你还不回改,我问你,薇儿现在何处?”
杜正弘一愣,续而冷哼一声,“大哥为何问我?世子为难我倒罢了,你可是我大哥,就连你也胳膊肘往外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