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将话说完后便直接盯着风暮寒的脸,似在观察对方神色。
风暮寒不慌不忙,拱手挺身而立:“启禀皇上,微臣自请应战。”
此言一出,太子脸上更加阴沉,他悄悄与几位大臣递了个眼色。
立即有人出列禀奏:“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皇帝审视的看了眼那人,“哦?为何不可?”
人群中又站出数人,先是讲述之前康乐王世子失踪一案,称若派他前去必会与康乐王之间徒生罅隙,对战势不利。
而后又有人提及南王世子校场擅自行刑,无视皇帝口谕,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皇帝坐在上面,越听脸色越暗。
太子在一旁时不时偷看皇上脸色,太子党众人纷纷出列,弹劾起风暮寒来。
风暮寒凤眸微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就好像这些人说的话全与他无关一样。
太子觉着事情进展的差不多了,便主动上前一步道:“儿臣之前也多有听闻风将军在校场之事,于他手下致死的新兵不下百人,如此生性残暴之人岂可为帅……若依儿臣之见……”
“咚”的一声,太子忽觉额角受到重物一击。
朝堂上众人俱都被吓了一跳。
皇帝竟将御座旁龙书案上的白玉镇纸丢了出去,正中太子额头。
太子鬓角眨眼间便被鲜血染红,尖锐的镇纸边缘在他的额角割开了一道血口子,血滴滴答答的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太子捂着头上的伤,惊得面无人色。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皇帝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他堂堂太子的头上来了这么一下子。
头上的伤再重,也难以弥补此刻他心中的惊惧,众目睽睽之下,这简直比要任何羞辱都令他难以忍受。
御座上皇帝暴跳如雷:“你们只言他残暴不仁,狂妄不羁,但他却可使那一盘散沙变成可供朕驱使的利刃!为将者当披肩执锐,勇于身先士卒,临难不顾,赏必行,罚必信!为将者当执法无情,守法当先,治兵有道,领军有方,鼓舞士气,振奋人心,使士兵情知一死也愿决一死战,而临难不退!试问将帅如不残、不暴、不狂、不狠,又怎能统帅得起三军,担得起重任!”
皇帝一席怒言只说得文官个个面色惨白,武官却是不少为之动容。
这些安身于朝中的臣子们,又有几人能知北方边境战况?
天寒地冻,北番异族横行,劫持商队,乱杀境内无辜百姓,很多村落与城池连年征战不断,就连安稳的生活都成了奢望。
皇帝最后看了眼血流满面的太子,重新在御座上坐定,恢复了为帝者惯有傲慢之态,朗声道:“风暮寒接旨。”
风暮寒神色波澜不惊,撩袍接旨。
皇帝沉声口述:“封风暮寒为北伐大将军,着副将三人,调大军十万,征讨北番,解寒沙城之围!”
“臣,遵旨。”风暮寒当众领旨。
皇帝复又吩咐身边内侍总管道:“明日于宫中设宴,为风爱卿践行。”
皇帝此举极为迅速,北伐的众将名单便这么定下了,而且还将选副将的权利完全交由了风暮寒。
太子党人皆目瞪口呆,有些人还跃跃欲试,想开口劝阻。
皇帝却一拂龙袍衣袖,怒道:“若有不满朕之决议者,视同通敌叛国之罪,按律当斩!”
言罢怒冲冲退朝而去。
众臣子齐呼万岁,谁也不敢再行造次。
风暮寒默默转身,拉战马独自出了宫门,一路上不少武将本打算上前向他讨北伐副将之职,但见他面色冰冷,许多人的舌头瞬间便打了结,都似觉察出此刻南王世子的心情有些不美丽,这种情况下还是少些招惹这位祖宗为妙。
出了宫门,青衣带着众侍卫等在那里。
风暮寒翻身上马,却是没回军营,直接往镇国公府方向而去。
“皇上下旨了?”杜薇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嗯。”他静静凝视着她,任凭她眼中倒映出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陪我去园中走走?”他忽然提议道。
杜薇愣了愣,心知他定是有话要说,于是乖巧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两人进了园子,不知为何,今日府里的丫鬟和侍卫都没有跟来,就连平日与南王世子紧紧相随的青衣也没有露面。
“今早战报,北番异族侵占多座边境城池,屠城五座,劫持粮草辎重不计其数。”风暮寒语气幽幽,“你们虽是自战道而行,却也并非十分安全,我本想将青衣留在你身边,但有些事离了他有些不便。”
杜薇上前悄悄将小手塞进了他负于背后的掌中,“你不是已经派了两名将军照应我了么,不会有事。”她感觉到他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心中酸楚与甜蜜混杂在一处。
“虽然青衣不能留给你,但我找了柳无言,他的身手想必你是知道的。”
柳无言的身手自是远远高于青衣,杜薇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安排的如此细致。
“不知何时出征?”问到这个问题时,她发现自己竟有些害怕听到这个答案。
风暮寒剑眉深蹙,“明日践行宴,后日出征。”
“我以何名义随军?”军队里是不允许随意带女人行军的。
“明日宴后,我自会向皇上请下旨意,你奉旨随军,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出征在即,杜薇心中微有酸楚,却不想让他发现,于是戏谑道:“若真有人说不呢?”
“那为夫就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