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泉刚出去,黄烛就进来了,手里提着个红褐色食盒,满面笑容里还带着些掩不住的兴奋,“郡主,殿下跟前的侍卫送过来的糕点,说是宫里的。 ”
她说着把食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顿觉香味扑鼻,样样都极精致,遂感叹道,“宫里的东西就是好,瞧这榴莲糕上头的花纹,都不舍得下口吃呢。”
申郡茹探头看了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里头放的全都是她最爱吃的,她拿起一块红豆糕放在嘴里,滑滑的香香的却不甜不腻,她喜欢的就是这不放糖的味儿。
黄烛见她嘴角挂笑,眼珠子滚了滚,笑嘻嘻的凑上去,带着些期待带着些兴奋的小声问道,“郡主,殿下对您可真好呀。”
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碎屑,申郡茹又伸手捏了一块榴莲糕,面上笑意愈发深浓,语气却是淡淡的,“很好么?”
黄烛重重的点头,“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申郡茹微笑,挑眉看她,“那你可要看好了,他会不会一生一世都对我这么好呢?”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久远了,黄烛有些恍惚,又觉得不能理解主子的意思,遂极认真的点点头,“奴婢一准儿看好了,别管殿下以后有多少个女人,奴婢一定都瞧准了。”
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申郡茹呵呵一笑,“这些糕点,每样留下两块,其余的拿出去,你们分着尝尝吧,都是宫里的好东西呢,平日里咱们也见不着。”
黄烛下意识的吞咽一下唾沫,眼珠子都直了,“郡主,这么好的糕点,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没得让奴婢们糟蹋了。”
申郡茹瞪她一眼,“你看,眼都看直了,你还绕弯子。”
“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墨青撩着帘子笑意盈盈的走进来,眉角却又带着些不满,“郡主,三小姐四小姐在芷院里闹腾呢,说是也要上尉家去。老侯爷气的出门直接不管了,老夫人也气的不轻。”
尉氏回娘家这都好几天了,半点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偏偏荆州又没有消息送回来,现在外面的流言越传越厉害,即便虞妃在皇上跟前说了好话,却也止不住外头的悠悠之口。
爹娘都不在,申郡窈姐妹就有点端不住了,央求着老夫人赶紧把尉氏接回来,老夫人何尝不想把人接回来?但怎么去接呢?此时去接更丢人,只能等申元江的消息。
申郡茹伸个懒腰,“闹去吧,横竖不管咱们的事,咱只关上门来吃好喝好过好日子便是了。”
侯府里闹腾的厉害,宫里头也不太平呢,对于小儿子的婚事,皇后是无可奈何了,太子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她还能再说什么?再说就真把废太子这话捅出去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再气,也不会记恨儿子,只是觉得对其余两个小儿子略有亏欠,尤其是小儿子,居然要配一个庶女!
她真是气的牙痒痒,却也只能深呼吸,多喝几碗安神汤。
她这边郁郁寡欢,却不知宫里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等荣暖进来禀告的时候,直惊得倏然起身,手指甲不小心碰到椅背上,生生把上头的蔻丹剜下来一层。
虞妃跟前的大太监沈平藏了太医院掌院石德蒙的侄女在屋里头,据说整整**两人都没出门,此时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此事了。
真是说什么的都有,也有说这两人原先便是恋人的,如今在宫中再续前缘;也有说沈平觊觎美色,居然不顾残破之身,光杆上阵了;更有说虞妃**爱沈平,怕沈平孤单,专门寻了女人让他找乐的。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皇上最是厌恶对食之气,早就在刚登基时便明令禁止太监与宫女对食,一旦违禁,杀无赦。
这也是为了保护宫女们在宫里时不受到伤害。
然而,过了这许多年,一直平安无事,居然会有人顶风作案,公然抗旨。
既然是抗旨,便是一死了之的,然而那女人却是石德蒙的侄女,太医院掌院的侄女,可是石德蒙的侄女无端端的跑宫里来做什么?
皇后惊讶万分,半个名字,钟欣,哦,石德蒙的侄女叫钟欣。
皇后一刻也不敢停留火急火燎的赶到虞妃的福顺宫,皇上黑着个脸端坐在上首,虞妃侧着身子跪坐在地上,半边脸掩在淡紫色高领子里,肩膀一耸一耸的抖着。
皇后急急而入,行至皇上跟前行礼。
皇上一摆手,“免礼,坐吧。”
皇后瞟了瞟虞妃,听她呜呜咽咽的抽泣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偏偏不说一句话,就那么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
这就是虞妃的高明之处,既然皇上觉得她有错,那她再说什么都是辩解,多说无益,不如沉默。
在高高在上绝不容冒犯的帝王跟前,示弱才是唯一正确的途径。
皇后蹙蹙眉角,转过身子看了看皇上,“皇上,地上凉,虞妃一直跪着伤了身子就不大好了,您也得给虞妃个说话的机会呀。虞妃,沈平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虞妃哭得悲悲戚戚,声音略显沙哑,“多谢皇后体恤臣妾,然沈平到底是我宫里头的,他做错了事,那就是我管教不严。但这件事并不如外界传言那般,沈平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违逆皇命呀。臣妾这一两日身上很是不舒坦,又不想惊扰皇上,便让沈平去请石太医来帮我把脉,恰石太医出门了,遂让侄女钟欣跟着进宫,钟欣替我把了脉开了药。臣妾便让沈平送她出宫,却不知道怎么会出了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