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李熙元手里提着食盒,每走一步浑身都沉甸甸的,似梅雨天的棉絮,闷闷的,吸入了过多的湿气。..
“哥,你来了”进门,李汐瑶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失落。
接过食盒,她盛了一碗给岳珊,岳珊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谁也不肯见。
拍拍鼓起的被子,她轻声唤到,“妈起来吃点东西吧”
被子里的人毫无反应。
放下碗,她无奈地耸耸肩,“妈妈一天都没进食了,唉”
李熙元的心里乱糟糟的,嘴里像吃了黄连一般,他接过碗,“我来吧。”
“好,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将照顾母亲的工作交接,提着背包准备离去,回头看一眼妈妈的轮廓,她不明白,一个人爱美可以竟达到疯癫的程度,真是见所未见
就在她临出门的那刻,李熙元坐在**边,轻轻碰着母亲,“妈,我是熙元,你吃点东西吧,燕窝粥很香的”
话音未落,捂着的被子猛然掀开,岳珊抓住儿子的手,“熙元你终于来了快,快帮我看看她在不在这里”
这个她字,正巧落入了李汐瑶的耳,妈妈这是在说她吗
妈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狠狠地捏着门把手,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妈妈还是不愿将她当成自家人,收养的孩子就一定是外人吗
在她心里,李正文、岳珊、李熙元,他们早已成为她最亲的人,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也将她当做李家的一份子,可刚才,岳珊的表现点醒了她,她依旧被排斥在外
忍住一定要忍住李汐瑶,你绝不能哭
吸着玲珑的小葱鼻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逃离般走出医院,坐上了前来接她的小车
病房里,李熙元将所有的衣柜开启,卫生间的门也一并打开,所有的抽屉都被拉出,整个房间狼狈不堪,他走到岳珊面前,“妈妈,看到了吗她不在这儿”
他口中的她并不是指李汐瑶,而是一个早已不存在的恶魔
这个人成为了妈妈童年最可怕的阴影,岳家人对此绝口不提,就连爸爸也不知道,至于他,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听到的。
当年,年幼妈妈被保姆虐待,差点毁了她
岳珊瞪着一双微凸的眼睛,探头看看衣柜,再瞧瞧抽屉,最后落目于洗手间,“她不在,她不在这里”
“妈妈别怕,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尝试着将碗端在手中,“来,吃点东西吧”
话音未落,岳珊低头看到了**边的阴影,她指着影子大叫,“她来了她来了她躲在**底下”
黑暗的角落浮现出一张人脸,苍老的脸正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
咣当
岳珊的手胡乱地抓着,瓷碗落地,撒了一地汤水,他抱住她的双臂,“医生”
不多时,几名医生护士进入病房,替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风景不断向后闪动,h市的夜晚比白日更为炫目。
李汐瑶坐在副驾驶上,从霓虹灯上收回目光,此刻,她的指尖捏着一个褐色的小瓶子,跟精油的瓶子有些相似,瓶塞连着一根滴管,滴管里的液体只需饮上几滴,不管是谁都会跟魔鬼交换灵魂。
开车的男子是她的经纪人韦一,他近来又瘦了,本来个子就高,身材属于瘦长型,再这么瘦下去,真得变成竹竿了。
韦一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偷瞄着她,“汐瑶,你要这药做什么”
她始终思量着,这药究竟是用,还是不用呢
“我想寻开心”她不希望他知道这事,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什么”听闻这话,他猛然踩下刹车,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声,尖锐刺耳,“汐瑶,你你想做什么”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李汐瑶莫名地开心,原来被人关心,被人在乎是这么快乐的事
“我俩那么熟,我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她故意举着药瓶,“今夜好好地放纵一把”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脸,韦一明白,越不在乎就越发证明有事
也难怪汐瑶心情不好,事业正如火如荼的她,突然被何翌萧停止了所有的通告,祸不单行,她的母亲也住进了医院,面对这么多事,一个女人怎会不苦
可她偏偏一个人硬撑着,如果她需要,就算刀山火海他也敢闯,可是她从不开口。
一直以来,两人整天打打闹闹,好似没心没肺,时间长了,就成了这样,太过熟悉做不了**,只能成为生活中的朋友,事业上的伙伴。
其实,韦一的情她并非不知,可他是个好男人,只有好女人才配得上,而她不是
韦一虽然着急,嘴上却始终开着玩笑,“放纵这不是有我吗,你还需要用药”
担心已经挂在脸上,他清瘦的脸颊略微紧绷,汐瑶,何苦这么对待自己
她嬉笑,这个人没羞没臊的,再这么下去,吃亏的铁定是她
与此,李汐瑶将瓶子握在掌心,“好啦,不逗你了,我再怎么也不会作践自己这个药是替别人准备的。”
“别人”韦一松了口气,突然自恋地指着自己,“你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唉,何必呢我年轻力壮,**七次雄风不减,不信可以试试”
“试你个头,韦一,你混蛋”她狠狠地敲着他的脑袋。
车轮再度启动,韦一脸上戏谑的神情恢复平静,不是她用就好,汐瑶,你究竟要对付谁呢
你不说,我不问,不论对错我都会陪着你
时间越来越接近八点,算上车程,是时候出门了。
林语梦站在穿衣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