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不买票就卖萌
杰兹得意洋洋地发表完自己的感叹后就看向窗外,坐等安德烈的下一轮吐槽或反驳,同时在心里准备好论争用的话语,准备把安德烈给彻底驳倒,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可能没有听到?杰兹安慰自己再等等。
一分钟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视线从窗外转回了车内,结果却发现自己前面的安德烈正和黎原肩并肩地凑在一起,举着大手机看着什么,甜甜蜜蜜得别提有多刺眼了。杰兹气结,正想找一向温和的凯撒来几句吐槽,结果就发现凯撒和卡西欧窸窸窣窣地聊得更嗨,杰兹喊了几声,那两人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
风中凌乱的杰兹感觉到了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悲伤。
这个被基佬占领了的破烂世界真是够了!搞基就算了,居然连他都敢无视!
他要论争!要论争!你们这些沉浸在恋爱中不能自拔的魂淡们,回神啊少年们——!
这些包含着血泪的想法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于是杰兹就一个人霸占着两个座位,寂寞地呈思想者状,直到车晃晃悠悠地停顿了一下,上来了两个戴着歪歪扭扭警帽的老头,“喂!”杰兹摇了摇安德烈的凳子后背,“检票的来了。”
在波兰,乘坐公共交通一般是购买月票,每个月只需要交合人民币一百左右的金额,就可以无限次地任意乘坐这个国家的公共交通。虽然月票会发一张卡,但平时上车根本就不需要出示卡,完全靠个人自觉。当然,政府也没有那么傻,因此会有专门的人不定期地上公共交通抽查。如果发现没有买票,就会给予非常严重的惩罚。
黎原是外国人,杰兹和安德烈两个人更是连国籍都没有的彻底黑户,加上早就习惯了依赖凯撒,因此一群人在临时起意体验“平民生活”的时候,理所应当地以为凯撒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有的时候,问题总是起源于各种各样奇葩的“想当然”。
安德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找凯撒。”
黎原点点头:“凯撒负责带我们玩,找他。”
两个老头虽然一看就是退休兼职的,身手却丝毫不减当年,刷刷刷地一手接过票,在仔细看一下之后就立刻撕出一个象征着“已检”的口子。波兰本身人口就少,这种晃荡到乡间,半个小时没有一辆的小公交上的人就更少了。白发老头带着小领章,没几步就来到了黎原一行人霸占的后排:“你好?”他伸出手,示意这群人把票交出来。
杰兹指指安德烈,安德烈指指黎原,黎原指指隔着过道的卡西欧。卡西欧顶着一脑袋金发乱毛,蓝眼睛在迷茫地与老头对视三秒后,手果断地指向了旁边呈呆滞状态的凯撒。
“我……我好像……忘买票了。”
被留在后面的老头果断地让司机停下了车。
十分钟之后。
车重新开动,留下了五个在风中凌乱的二货,以及手上被风吹得抖动的罚单。
“一人一千欧,你还没带现金……”卡西欧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一脸悲愤地跳起来狂打凯撒:“少年!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凯撒捂着脑袋,帅气的脸上完全就是崩溃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平时都是手下办好的,再说了,谁知道你们临时起意要坐什么乡下公交啊!我才倒霉好吗!‘凯撒集团总裁带头投票,社会影响恶劣’,卧槽这新闻题目我都能想象出来了,我还得想办法压下来!真特么无妄之灾啊!喂!小子别打了!”凯撒把卡西欧的手握住,一把拽下来,恼羞成怒地说,结果在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默默地将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
卡西欧毫无所觉地把手抽出:“所以现在我们被半路扔了下来,你说怎么办吧!”
杰兹捂着脑袋:“为什么我这么天纵英才的神要经历这么屈辱的事情啊!”
安德烈看着远方一脸严肃,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哲理问题——当然黎原知道,他只是在装……
“那个,我想说……”黎原默默地举手,指指路那一边的小公园,“其实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不远处,“肖邦故居”几个波兰文明媚在阳光中,不显眼,却十分执着。
“我们不是被中途放下来的吗!”卡西欧觉得有点惊悚。
“是啊?”凯撒也有点茫然。
甩手掌柜杰兹和安德烈表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是,我们是被中途放下来的,”黎原狂暴地说,“但那是因为我们差点就坐过站了,根本就没人看路!要不是因为逃票被赶,我们还不知道要做到哪个犄角旮旯去!”
“……”
一群人灰溜溜地穿过柏油马路,什么东西都没带,两手空空地来到了“凯撒业余旅行团”的第一站——肖邦故居。
一个沧桑的小牌,配上一个石刻雕塑,上面肖邦的形象还是一如既往的忧国忧民。没有人卖门票,也没有人看门,和波兰一如既往的风格一样,面前只有一条铺着杂乱石子的不靠谱小路,曲径通幽向着里面的公园——一般这种名人故居都是以公园为主,故居为辅。
一路上,隐藏着草丛的播放机自动播放着肖邦的音乐。悠扬又略带神秘感的乐曲音量不大,只能让人听个大概,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俗人黎原完全不知道来这里的意义:“我们看完就走吧?”他拽拽安德烈,星星眼地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逛公园和看风景的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