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零星的火光,在黑漆漆的房间之中忽明忽暗。
砰!
一声爆响,守在门外的两保镖浑身猛地一激灵,赶忙按下把手冲进了房间:“大少!”
屋子里一团漆黑,厚重的烟雾缭绕,呛得这两名保镖一阵剧烈的咳嗽。
伸手在墙边摸索了一下,找到开关打开,宽敞的房间内陡然涌入了大片光明。
陈鸿明斜躺在椅子上,嘴中叼着一支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在他脚下已经伏了一堆零碎的烟头和灰烬。墙角是一只摔得粉碎的茶盏,和连带被茶盏打碎的古代瓷瓶。
“大少,这.”
“出去!”陈鸿明声音沙哑,满眼猩红血丝。
两名保镖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不敢违抗,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便再度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过了没多一会儿,屋子里一连串砸东西的声音便响起来了,随之而来还有陈鸿明模糊不清的咆哮声。
一名保镖眼底闪过担忧之色,刚想再度推门进去,却被另外一名保镖拦住了。
轻轻摇了摇头:“乐都的事情,大少心情不好,别进去自找霉头。”
“嗯。”点了点头,这名保镖又缩了回来,静静站在门后听着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的响声,眼皮一阵狂跳。
大概十几分钟过后,屋子里才算是安静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不速之客也到来了。
李贤步履轻缓的走进了大厅,在距离房门稍远的位置站定,略微犹豫了一下。
“李少爷。”虽说而今李贤失势,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所以两名保镖依然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叫了一声。
轻轻点了点头,李贤这才走了过来,和善的笑笑:“大少在么?”
冲着李贤使了个眼色,那名保镖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少心情不好,李少爷还是改天再来。”
李贤点了点头,转身想要离开,却又在半途停住,沉吟半晌又转过身来:“我进去看看。”
“大少若是发起脾气来,李少爷多担待。”保镖无奈,只得是叮嘱了一声,拧开了房门,冲着里面低语了一声,“大少,李少爷来了。”
屋子里没有回应,李贤向着那两名保镖略一点头,径自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迈进屋子,鞋子就踢到了一个已经碎裂的陶瓷罐子。那罐子不受控制的骨碌碌往前滚,沿途在瓷器碎片,玻璃和雕塑的碎渣上蹭过,发出一连串颇不愉快的声音。
李贤目光四下一扫,屋子里已经满是狼藉。似乎凡事能上手的东西,都已经被陈鸿明砸过了。
陈鸿明倚靠在沙发旁那棵已经倾斜的富贵树,一脸颓废之色。李贤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来,缓缓关上了房门。
“大少。”李贤轻轻叫了一声,言语间有些生硬。这个词让他感觉相当得不舒服,如果不是寄人篱下,当初的李家人也是这样来称呼李贤自己的。
陈鸿明低下头,直愣愣的盯着地板上的花纹,没有说话。
李贤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僵立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乐都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呵呵,呵呵。”陈鸿明干笑了两声,抬起头脸色狰狞的盯着李贤,“岂止是你听说了,现在整个临港,无人不知!我陈家就是他们的笑柄!”
李贤脸色变了变,向前凑了半步:“胜败兵家常事,即便是李青这次占了点儿小便宜,我们依然有很大的优势。”
“小便宜?”陈鸿明眼角抽搐了一下,“这种话你居然也说得出口?你知道那是多少钱么?地下金库的财富,能买下你们整个李家!”
“你现在跟我说什么胜败兵家常事,我问你,天底下有这样寻常的失败么!”陈鸿明突然暴起,一抬手将身边的已经被掀翻在地的茶几蹬了出去,“再来一次,只要再来这么一次,陈家就完蛋了!你倒是安得下心,我安不下!”
李贤咬了咬牙:“事情已经发生,愤怒也没有办法。我到陈家,不是来看热闹的。”
“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这么不在乎?呵呵,不是来看热闹的,你当然不是啊。”陈鸿明阴阳怪气的笑道,“你不是来避难的嘛,一条丧家之犬。不过你别太得意,陈家这棵大树倒了,天下就再也没有哪棵树能供你乘凉背阴了。”
李贤脸色瞬间冷冽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是仅仅为了活命,就根本不会留在临港,哪里用得着你们陈家这棵大树躲阴凉?”
陈鸿明眨了眨眼,忽然用一种相当怪异的目光打量李贤:“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评价你么?以子弑父!”
脸上猛地涌上青紫之色,李贤瞪圆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早晚他们会相信,这一切都是李青做的。是他杀了我爹,不是我。”
“可明明就是你做的,不是么?”陈鸿明两手一摊,“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但你骗不了我,对你的性情,我太了解了。如果被李家人抓到,他们会不会生生扒了你的皮呢?”
“李贤,我陈鸿明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你的所作所为,真让我恶心!”
李贤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鸿明猛地上前,一手揪住了李贤的衣领,死死的盯住他:“知道你现在对我有什么用处么?毫无用处!你一副落魄样出现在陈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