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炯一时无话。
阿伞一笑,道:“你也不必再和我说这些因果业障膈应我,我心里自然清楚,否则也不会把吸玄功法给你。就算这是我种下的因,但业果却不是我结出的。种因得果,有谁说了结出的业果就是种因之人的?!若是这样,这天下还有谁会去卖刀剑毒蛊?还有人会卖你功法武器?
我自将吸玄功法交到你手中后,你惹下的每一笔杀孽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你凭什么认为,我要为你所做的事负责?人只会为自己浇灌出的业果偿债。你日后要用吸玄功法杀人,一笔笔帐只会算在你自己身上。”
阿伞语罢,自己祭出飞剑,临走前对呆愣无语的吴炯又道:“当然,若下次你要在我面前杀无辜之人,我会救。救不了……那业果你也别想着往我身上放。因果循环,其中业债谁多谁少自有定数。人道公平,才讲善恶。天道公允,却不做善恶之分,只讲究平衡。将杀人之过全安在我身上,得到的好处却算你的,你真当这头顶的乾坤是傻的?!”
有时候,一个人做了人道的恶事,却不一定会是恶果;有人做了人道的好事,却是种下了恶因。这才是天道的高明之处。
阿伞驾起飞剑离去,忽地感觉丹田处微有震动,已经几月未有动静的红莲竟又融进了半步,这时似乎只要阿伞想,业火红莲就能完全与丹田融合。
但这似乎,又是另外半步。
“红莲,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刚才你对天道业果有所感悟,红莲顺水推舟,又进了半步。”红莲嘻嘻笑道。九方摸着胡子也笑得开心,“伞丫头,不错不错。有悟性。”
“臭老头,你之前才不是这么说的,马后炮,不知羞。”
“你这老不死的丫头。九方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吴炯在原地呆愣颇久,才回过神来,望着北方冷冷笑了,原本是想给那丫头的心防重重一击,却没想到反过来让自己的道心受了震动。不过。那丫头倒也给他点了醒,就算他日后集齐了斗天战衣,就真的能战胜天劫吗?
业果缠身,天劫重重。
吴炯低头沉思半晌,御剑去追阿伞。
不过半刻钟,吴炯就发现了靠坐在一棵大树上的阿伞,不知何时又换上了男装,还变换了新的容貌,双腿伸长交叉搭着,半眯着眼睛在阴明各半里。惬意得很。
“来了啊,那继续上路吧。这次再飞慢些。”
阿伞跳上飞剑,收起了惬意的表情,淡淡地发号施令,也不顾吴炯半黑的脸,有生死之契在,主人的要求,仆人都难以拒绝。
“你到宿天派到底所谓何事?!”吴炯问道,他早就想问了,一路往宿天派去。越是靠近北部,阿伞就越是放慢速度,好似在酝酿着什么,现下又换上了另外的样子。准是要干惹麻烦的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废话。”
到底是曾经的仇人,两人谁也看不爽谁,这回三两句话,气氛又降到了冰点。吴炯心中一片火气,等他到了分神期。这丫头肯定得活不好。
事隔经年,阿伞又来到寰城,在寰城门口呆呆站住了些时候,阿伞才带着吴炯进了城。犹记得上次来,还是和那个人一起,如今城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人却没了。
物是人非,总会感伤。
寰城里都是修仙者,见了阿伞身边的邪魅男修,不由多看了几眼,认出的确是个魔修,便收回了眼,没再过多关注。魔修和仙修都是出自同源,都是吸收天地灵气,只是仙者吸收清气化真,魔修吸收浊气化玄。各自虽在理念上有所不同,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并没有佛修与魔修之间的摩擦浓烈,也是能和平相处的。
“咦?什么时候凤来楼对面也开了座酒楼?”阿伞目光瞧向那新开酒楼的牌匾:龙翔楼。
阿伞将白猫唤出,一身泥土木屑还是沾到了她的身上,阿伞皱眉,轻轻将那些污物弄去,抱着白猫走进了龙翔楼。
“道友请进……”店中的小二上来迎客,看到阿伞身后的吴炯,笑意又上三分,“前辈请进。”
吴炯难得好脾气地点点头。
阿伞仍然找了个靠栏杆的高层位置,点了酒楼的招牌菜:龙翔九天。
“什么!?龙翔九天卖完了!?”娇喝声在楼下响起,“你不知道这是我们汤家开的酒楼?!本小姐要吃龙翔九天还要跟那些客人一样先到先得?!我不管,你今日必须得给我拿出龙翔九天!”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
白猫似乎听出了娇蛮声音的主人是谁,拼命往阿伞怀里钻去。阿伞只得将白猫狠狠摁住,拿出传音符,说了几句话。
很快,一个穿着鹅黄色裙装的女子就上了楼,在楼梯前看了看,又不死心地看了看,最后朝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男子走去。
“你们就在这站着,别跟上来。”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应了声是,而后便看见自家小姐飞奔至一个五官普通的男修身边,挨着他坐下后,两只手挽住那男修的胳膊。两个护卫还未来得及震惊,就见那男修一脸不自然地将自家小姐的手抽出,才不到片刻,小姐重新伸手挽住那男修。
阿伞无奈地看着紧紧巴住自己手臂的汤静雅,又说了一遍,“放心吧,我不会跑。”
“不信!本小姐等你等了那么久,说好的来找我玩,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说着,汤静雅打量阿伞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