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嘴角抽了抽,一捂额头,“你也别管,你可还没成亲呢,要是管了,小心以后你未来媳妇一天三顿揍你。”
师风:“……”
说完,红尘扭头就要走。
于君大吃一惊,张了张嘴就要喊住她,可刚一想开口。忽然就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气息直扑面部,他整个人僵住,浑身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红尘带着一行人又大大方方地出了正门。
师风瞥了眼红尘的袖子。知道那青锋短刃就藏在其中,只是两年过去,这短刃越发有灵性了些。
红尘只当不知道,一行人登上车,车夫一甩马鞭。悄无声息地走起,这堂堂夏家,到像是她想来想来,想走就走的寻常地处。
人走了,于君才吐出口气,捂住胸口,气喘吁吁地道:“她就这么走了?”
师风看他一眼,苦笑:“如今的红尘小姐可是越发不好对付。”两年前她可是很热心的。
“不行,你把这位小姐的住址给我,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求一求,只要我这儿子能顺利成亲生子,给我们于家延续香火,就是她想要座金山银山,我也给她搬过来。”
于君眯了眯眼,急切地道。他这心里是越发觉得,刚才来的小姐别看年轻,进出时却仿佛有异象,他儿子摔倒的奇怪,他感觉到的气息也奇怪。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
一行人面面相觑,院子里一时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夏安也是勉强提起精神,把于家人送走,好在于君满怀心事。也没心思在面前应酬。
外面事情多,夏安先处置了剑庐那边混进来的两个不明底细的人,又交代下去,今年冬日外头定的武器都先压后,这两个月边境上不消停,有人走私。夏家不搀和也怕被卷入。
灯油都添了三回。
外面白花花一片,一看就是又落了雪,他才披上蓑衣回东院。
虽然叫东院,其实是按照公主府的规格修建的,夏安和陈婉感情好,两小无猜,当年成亲皇后给做得主,不建公主府,就在夏家修公主的寝宫。
一修就是整一年,落成之后,外面看着不如其它公主风光,里面却着实舒坦,还有个巨大的温泉池子,白玉砌成,冬日进去泡一泡,一身疲惫全消。
夏安脑子里还琢磨别的事儿,一进屋,却见陈婉倚着窗户流泪,一抽一抽的,身边丫鬟嬷嬷都不在,显见是让她打发走了。
“这是怎么的?”
他顿时吓了一跳,忙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搂住,他的公主啊!
陈婉咬着嘴唇,止住泪,扶着夏安的胳膊坐好:“……没事,就是忽然想哭一哭。“
夏安闭上嘴,一下又一下地顺她的背,低声叹气:“阿婉。”
陈婉沉默良久:“她看起来好吗?”
“……很漂亮。”
夏安又叹了口气,还很会摆架子。其实,在他来说,女儿真不怎么重要,何况还是个没养过一天的,也不是完全不疼,自己的骨血,还是很看重,若真是一点儿不在意,他早就派个人过去把人接回来便算完了,难道他们家还养不起个女儿?养个几年,嫁出去联姻,就算是尽了责任,是好是赖都无所谓。
正是有几分看重,这才没轻举妄动,现今陛下老弱,皇子渐壮,夺嫡之事露出端倪,夏家不可能置身事外,此刻便有可能面临一个大劫,渡过去便海阔天空,更上一层楼,渡不过去,怕是不说抄家灭门,也少不了危险。
夏蝉被家里养了十多年,金尊玉贵地长大,留在家里祸福与共,本是应当。
至于自家亲女……夏安本身的想法,若是个好的,此时让她回来未必是好事,若是个不好的,回来了更麻烦,暂时放一放,不用太着急,慢慢看便是。
此时看着公主眼中的泪水,又想起今日所见,那个出类拔萃,与皇后有七八分像的女儿,夏安的心忽然就有一点儿不确定,他是不是当这个族长的时间太长,为人太过理智,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热血柔肠?
夫妻两个依偎在一起,各有各的心思。
夏蝉端着热茶,立在门口,良久,忽然手一斜,把茶水倒了,盈盈转身,顶着风雪慢慢离去——路要靠自己走,自己的东西永远是她自己的,别人想拿。就看看她的命有多长。
…………
往年腊月雪都少了,今年是寒风冷冽,大雪绵绵。
京城居,大不易。城里的房价高得很,今年比往年还高出许多,尤其是大比之年,租房的人连那些破旧不堪的马棚都没有放过,但凡能遮风挡雨的。都是好房子。
金青的银钱不多,来的也不算早,自然同样找不到太好的住宅,只在南边的安善坊内寻了一两进的院子,这已经不算小,不光花干净他全部身家,还向薛小侯爷借了些。
不过,位置虽然不佳,却也不是特别杂乱的所在,周围的居民多为小商户或是寻常小吏。家境也算殷实,能用得起三五仆从。
于君带着儿子,携两个健仆,拿着拜帖礼物,远道而来,按照从师风那儿拿来的地址,寻到安善坊。
他们天不亮就出了门,拉车的马,鬓毛上都沾满了雪白,终于找到了地方。
“爹爹。是这儿吗?”
“应该是。”于君松了口气,和儿子一起下车,抬头看去,已经能看见他们要找的房子大门。
那是一扇普普通通的大门。朱红色,门前并没有摆设,到是贴了两张门神,铺设着三阶的石阶,石阶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