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形状颇似被废弃的单兵武器苏格兰斩剑,刃厚且宽。由前至后呈菱形延展,重心靠后,重达近百斤。寻常人类也许能背负,但是绝对舞不起来的。虽说这类兵器因重量和实用性被废弃,但在clayymoe皆能做到举重若轻。
挥舞的大剑粗暴的劈开越发浓重紫黑的雾气,罗琦一马当先,搅烂所有成型的虚影。紧随其后的司狼的武器是两把小臂长短的野战刀,刀尖泛着微微的幽蓝。
通常他的野战刀一挑一扫,便能撕破大剑漏下的小型虚影。
安培六合负手走在最后,浓厚的睫毛敛起,遮住了眸子。千百年的时光仿佛从未在这位身穿阴阳式服的男子身上留下痕迹。
“yggdasil——”
一直补刀的司狼三步并作两步走,窜出罗琦的保护范围。他愤怒的大喝,本淡漠的银眸被薄薄的血红覆盖,野战刀宛如毒蛇出洞,三两下扫裂面前的虚影。
“yggdasil!”
司狼再次暴喝,向浓雾深处跑去。罗琦伸手抓向他的手腕,他干脆利落的回身给了罗琦一刀。锋利的野战刀割开罗琦小臂的血肉,卡在了骨头上。
血“噗”地喷出,溅了司狼一脸。他也被罗琦扯住了。
滚热腥气的液体令司狼恍惚片刻,清明的神智再度占了上风。他利落的抽出野战刀,低下头任碎发刘海遮住有着菱形瞳孔的银眸,“抱歉啊。”
罗琦甩了甩尚在流血的手臂,眸色转变为灿烂的耀金。妖气覆盖流动的小臂,肉眼可见的再生。不一会,便和没受伤一样了。
“你应该,”司狼伸出食指,不轻不重的戳了下罗琦的额头:“珍惜自己。”
罗琦向侧躲,司狼的手指贴着她的额头滑到耳畔。
“继续向前。”忍住抬手蹭去额前温度的冲动,罗琦取过插在地面的大剑,“安培,雾气有问题?”
“尽量不要呼吸紫色的部分。”神游天外的安培六合马后炮道。
“你或我眼底的红丝渐多,就休息,换另外那个开路。”罗琦拔腿就走,回首对司狼道:“至于憋气到终点打boss这件事,忘了吧。除了灵之外,正常人比较可能窒息死在半路。”
司狼打量安培六合,cos罗琦面瘫的神态,应道:“……嗯。”
罗琦的胸口很闷。越向前走,胸闷越甚。她已经无数次斩杀了伊妮莉的虚影,迪妮莎的虚影,还有那越来越真实的圣骑士的虚影。平日嬉皮笑脸的司狼此刻脸色也黑得要命,麻木的挥动手中的野战刀。
他们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休息的间隔越来越短。等到狂暴的烦躁退去,重新平静下来又站起身,继续向前杀。
百鬼心魔之阵,满是使人厌恶的“残渣”。
之后,罗琦和司狼越走越快。靠近浓雾的中心,他们前进的速度本应更慢。大概是主阵的巫女已没了气力,反倒让习惯的他们越走越快。不知司狼是怎样,罗琦心底积压的杀意,恐怕连历代no.1战士的觉醒体,都不能忽视。
司狼记挂的人,和他有着相同的面容。比轻浮老成的司狼多了些稳重和天真。罗琦和司狼一声不吭的斩杀依他们记忆的人幻化的虚影,默契的不去触及对方的隐私。
这趟充满压抑的路程,终于终结在古朴的大门前——麻仓老宅,到了。
“窥探人心的力量,”大门吱嘎一声,被罗琦推开。她单手提着锃亮如初的大剑,向身后的司狼侧头,“不该是见都不曾见过你我的巫女,该拥有的。”
野战刀在司狼掌心内转了个圈,被他反手握住。
麻仓老宅以石台为基,赤瓦为面,举架羊角随被岁月侵蚀,依肃然耸立。青苔覆盖的石板偶有龟裂,树龄过百的老木枝桠压住了整个庭院的阳光。罗琦与司狼走过前厅,走过回廊,麻仓老宅空空旷旷,除了树与灌木之外,竟再无拦路。
与外面浓雾翻滚的妖异不同,麻仓老宅的空气干净清新,带有一股淡淡的檀木味。
罗琦和司狼顺路走入中庭,两个编号者皆能感觉到后院有一处与麻仓老宅格格不入,那恐怕就是他们最后的目的地了。
走入中庭,回廊环绕的庭院正中跪坐的巫女缓缓站起身。她乌黑的长发被白色的发带挽起,束成一缕;宽大的裙裤和洁白的袍褂遮不住婀娜的身姿。那女子虽没有金发银眼的claymoe高挑妖异,却别有种温婉知性之美。
那女子,跪姿有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漠然英挺。
罗琦不由打量她的眼睛,那双乌黑的杏仁状瞳孔,没有交汇的聚点。
“巫女,麻仓茎子。”女人晃悠两下,缓缓站起身。没有交汇的双眸扫过神色漠然的安培六合,只是平静的握住旁边的弓,背后取出羽箭,道:“灵与妖魔,回到你们该在的地方。”周围的灵力混乱起来,形成的压迫力超罗琦三人袭击。
那种感觉,像在面对“神”。
麻仓茎子没有表情,没有情绪,连动作都不多。她站在那,身后是整个世界。麻仓老宅的领域中,她的结界中,她就是世界之神。
或者说,“她”此刻就是世界之神。
赢不了。
心底涌起的寒意名为绝望,麻仓茎子单凭气势就已让人绝望。花费平时三倍的力气高举大剑,双手握紧缠绕着代表高位战士的深蓝布条的剑柄,罗琦一步步走向风姿卓越的巫女。
司狼咬紧牙齿的声音、发鬓汗水低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阿赖……”罗琦顿了顿,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