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里,人来人往。
这里是外国人的地盘,当然要低调。顾暖有理由认为,经过的路人,应该是没有一个认得这对萧家父子。
萧鉴明在国内是首富,可到了国外,外国人不一定认得他国人的首富,更多的,和国人一样,只知道国内的首富和世界首富。
这样的一种场景,似乎是很好地掩盖了极有可能发生的一场尴尬事件的发生。
人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老鳄鱼和大白之间穿梭着,好比没有暂停的瀑布。
在人头闪烁的间隙中,很难以想象,这对面对面的父子,互相望到的是些什么。
汤叔不由想起上次,这对父子那场在长达董事长办公室里不悦的对话,直接导致的结果,这似乎让人对这次的不期而遇再次捏了把冷汗。
再说上次的矛头,这回是直接出现在了现场。
顾暖安静地站在萧鉴明身后,仿佛不存在的气息。
萧鉴明似乎特别地感受到了她的这种安静,回头在她脸上瞥了一下。
顾暖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不说她是不是矛盾的矛头,但是一如聪明绝顶的这对父子,应该很清楚,所有外因不过都是借口,真正的心里疙瘩,只有当事人双方自己解决,羊毛始终出在羊身上。
她顾暖没有这个本事,能让他们父子真的心存仇恨起来。
“走吧。”萧鉴明回了头,带着汤叔往前走了。
顾暖站在原地没有动,微低着脑袋像是对公公的一种恭敬的目送。
萧鉴明一路向东走,隔着儿子一段距离擦肩而过,到了电梯处,坐上了电梯往赵夫人的客房去了。
汤叔帮萧鉴明按电梯按钮的时候,有点紧张地看了下萧鉴明的脸色。
一句话都没有对儿子说的萧鉴明,在想什么。老鳄鱼静静地仿佛要合上眼睛睡一会儿一样,在电梯里站着闭目养神,直到电梯叮咚了一声,打开。
萧鉴明睁眼的刹那,汤叔吓得转回了脑袋。
老鳄鱼睁开眼睛时射出来的锋利,依旧可以让所有人生畏。
知道萧鉴明抵达了酒店,赵梓荣匆匆忙忙跑到了楼梯口代替父母迎接。
“岳父。”低着头,赵梓荣毕恭毕敬的弯腰姿态里,多了一种叫做忏悔的东西。
没有保护好老婆,女婿面对岳父大人自然倍感压力。
萧鉴明望了他头顶上一眼,只问:“你父母呢?”
“都在我妈的客房里等着了。”赵梓荣说。
两个人,随之走到赵夫人会客的房间。
里面,赵父见到萧鉴明的时候,先立马站了起来。
萧鉴明迈进房间里,和赵父握住手。
赵父道:“辛苦了。”
声音低沉,略带沧桑。
赵夫人坐在椅子里,眉目微垂,略带哀伤的神情隐隐约约地流露出来。
萧鉴明的老眼浏览过他们两人的脸上,说:“这事儿,不能全说是梓荣的错,淑梅她自己也负有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赵梓荣听见岳父这样表态以后,喉咙里顿然却是一阵哽咽。大概是想,怎么说都好,老婆现在生死未卜,他却是好好的。
是男人,都觉得说不过去。
赵父道:“说起来,我们这回真亏了夜白的帮忙——”后面,赵父的嘴唇哆嗦了下,是在要提起顾暖的时候,再三犹豫,终于给吞回了肚子里。
眼看,萧鉴明的那张脸宛如刀刻着一样,面对他们一样没有任何缓和的神态出现。
赵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都坐下吧。”萧鉴明说,气势,仿佛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似的。
赵家人好像也习以为常了。
几个人落座。
赵梦瑾早就在屏风后面的小茶几边等候着了,煮好了水,把茶泡好,然后端了过来。
绕过屏风,走到自己外公面前。
萧鉴明抬头,看见她的脸,顿觉恍然一梦似的。
是萧淑梅的亲生女儿,多少有点母亲的影子在里面。
基因骗不了人。
萧鉴明迟疑了下,问:“在这里吗?”
这话像是问得无头无尾,也只有赵梦瑾这样心灵剔透的,能一下子领悟了外公话里的意思。这个忻娘立马点了脑袋,说:“是的,外公。母亲留下给我的话说了,让我一定要帮忙父亲,把生意做好,现在开始,我会在奶奶身旁学习。”
萧鉴明听了她这话,却也脸上没有一丝被萧淑梅留下的话所感动的模样,刀刻的表情只是一幅单纯的思索状,手指习惯性地敲着座椅扶手,道:“这样的话,你学校里的学习怎么办?”
“音乐学院那边的老师,我已经和老师打过了招呼。毕业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是最后一年了。”
“学了这么多年音乐,说转去做生意了——”萧鉴明看了下两个亲家的脸,以及女婿的脸,口气里明显有些质疑。
赵父和赵夫人本来就挺矛盾的。这个长孙女,本来就有音乐天赋,被整个世界都看好的一个音乐天才,现在,突然放弃之前所有,怎么想都是亏本生意,扼杀人才的举动。
萧鉴明提出这点疑问合情合理,毕竟这孩子,也是萧鉴明的外孙女,萧鉴明怎能不疼惜。
为此,赵梓荣出来解释,对岳父说:“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萧鉴明并不接受这个说法。
眼看自己父亲受困,急急忙忙的,赵梦瑾插入话到萧鉴明面前说:“外公不要责备父亲,这都是我的主意,和我父亲无关。”
“你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