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娇小的女子此时惊呼一声:“谢哥哥,我就知道你会赶来!”
斑驳白衣总算停了下来。
湖中心的小船轻轻一荡,岳轻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倒又听那娇小女子叫道:“谢哥哥,你怎么了?”
这说话的习惯是越来越像杜心心了,还有那个“谢哥哥”……谢开颜?
岳轻心痒难耐,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不由朝着湖中走了几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悬浮在水面之上。
有了这个发现,他一点不含糊,立刻跑到小船旁边,光明正大地偷窥了起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小丫头说的“谢哥哥”。
他的目光落在斑驳白衣身上,有一种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感觉。
坐在小船上的人有一张和谢开颜一模一样的脸,他的名字估计也与谢开颜一模一样。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脸。
偏偏有完全不同的生命轨迹。
这是因为什么?
岳轻的目光开始在他们身上的衣物与配饰打转,并且注意众人乘坐的小船,很轻易就能够发现,不管是从衣衫还是从建筑,前后两者都不尽相同,有一种明显的改变与演化。
这样的改变与演化一般出现在朝代的更迭与时间的变迁上……
“我没事。”谢开颜靠在舱上笑了笑。
他的手按着自己的腰眼,深红色的血正缓缓从他的指缝中渗出。
他的每一口呼吸似乎都带着细微的颤音,正因为这颤音完全发自自然,所以才能轻而易举地穿透所有防备,牵动人心尖最嫩的那一瓣肉。
岳轻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看到的斑驳白衣是怎么回事,感情是被这人身上的血给染花的。
这要流多少血啊……
“谢哥哥,都是我们没用,不然你也不用拖着重伤来救我们了。”娇小女子说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你何必如此。”相较于娇小女子,旁边更高挑的女子说话就简洁得多了。但看她唇角微抽,眼睫连颤的模样,显然也是深受感动。
岳轻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颜玉与杜心心,他已经在心中这样叫她们了。
谢开颜唇角噙着微笑,他明明伤重难忍,笑容却不见一丝一毫地勉强。
他语气轻快:“我若知道你们危险而不来,我还算一个男人吗?”
“做男人比做个活人更重要吗?”颜玉冷冰冰问。
谢开颜大笑着,呛出一口血来:“当然重要,死人是鬼,鬼也分男女,生不当人杰,死愿为鬼雄。”
“你——!”颜玉气道。
“玉姐姐,你别气他了,你明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到处怜香惜玉,反正是一等一的大坏蛋。”杜心心连忙护着。
“既然他是坏蛋,你护着他干什么?”颜玉横了杜心心一眼。
“这、这……这谁让他三番五次来救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杜心心一跺脚。
谢开颜平复了喘息,他的衣襟上又沾了鲜血,但他并不在意,随手一抹,悠悠说道:“颜姑娘,心心,我于清水湖畔,见君则喜,清风朗月,何事萦胸怀?不若邀酒对诗,闲拉弹唱……说什么打打杀杀,生生死死,岂不大煞风景?”
他声音悠悠,心却幽幽。
不知为何,在说起“清水湖畔,见君则喜”之时,眼前朦朦胧胧,似有另外的身影于云雾中一晃而逝,却不能见其容,不能捉其影……终究无法窥见分毫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