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从威宁侯府赶往丰水的路上刘玉洁有些坐立难安。
林氏以为她是为了沈肃,“好孩子,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男人都图个新鲜,新鲜劲过去便知最好的那个人终究是妻子。”她唯恐刘玉洁想不开步了大姚氏的后尘。
大姚氏当年就是因为太计较,连丈夫睡个通房都能难过十天半个月的女人,可是又何必呢,除了给自己添堵,既无法改变世界更无法改变男人偷腥的本性。
听见嬷嬷的声音,刘玉洁挪过去,脑袋挨着林氏的腿,“我不是因为沈肃睡了通房,那是我挑的人,难不成还怕她飞出掌心?”她感到不安的是一种越接近丰水便越慌乱的心跳。
我家洁娘是个大度的!林氏垂眸爱怜的轻抚刘玉洁白皙的侧脸,心中不禁酸楚,大姚氏当年若有洁娘这般胸襟该多好。可是……女人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丈夫,就真的好吗?
也许吧,反正男人都喜欢这样。
自刘玉洁走后,沈肃几乎夜不能寐,躺在她睡过的床上,拥着充满了她头发香味的锦被,他错了,他不该去抱春婉,因为那根本影响不了她什么,却让自己变得更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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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不好的人还有东宫的太子韩琦。自从十七叔狩猎中箭,伤口好了以后对他的态度突然明朗了,当然这个明朗是韩琦自我感觉的。每当他遇到解决不了的困惑,诸如父皇的态度或者兄弟之间的矛盾,只要派高禄去诉一番苦,十七叔便会在与高禄的攀谈中指引他方向。
一来二去,韩琦不断从中尝到甜头。
最后这几乎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一路无往而不利,感觉像做梦一样,他赢了,居然赢了狡猾多端的老三。
可这样的胜利并不能让他感到安逸,反倒让他更依赖韩敬已,一旦遇到挫折,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十七叔。
其实柔妃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斗赢德妃,反正德妃家的老三滚去巴州了,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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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毒的闲帮布置好一切。其中的老大低声道,“你,进去将那老太婆绑了。”
他指使的人正是胆小鬼。胆小鬼又怕又委屈,但又不敢不听,只好猫着腰去摸窗户。为了防止胆小鬼失手,老大亲自跟去,意思是我帮你处理外间值夜的下人,你进去干票大的,干成了才能出师。
乡下的房屋不似城里那般花哨,皆是平平整整方方正正,院中也没有成排的参天大树,都是些天然的草木。如此,从外院的屋顶望过去视野竟十分开阔。
观言转头对韩敬已道,“殿下,这群人不像好人啊。”
你才看出来?好人谁会半夜溜到别人院中。
韩敬已嗯了声。虽然看不清那帮人在干什么,但从他们的动作推断——这是要放火。
毕竟有收留之恩,既然撞上了再假装事不关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观言道,“啊呀,烧起来了,我去帮一把吧,总不能看那老太太烧死。”
“可以。”韩敬已不反对。
观言边走边道,“我这一去也算救了刘大人的母亲,不知他得怎么谢我!”
你说什么?韩敬已猛然站起来。
刘大人的母亲啊!观言挠挠头笑道,“您休息的时候我跟下面的人闲聊,随口问了主家的情况,结果那下人骄傲不已的告诉我,他们家老爷是长安的大官,姓刘,住国公府。”
浇了桐油的干草一见火星便呼哧窜起丈把高,眨眼吞没了门窗,与此同时院中传来尖叫,“救火啊!救火啊!”
火,着火了!
睡梦中的人渐渐苏醒,安静的田庄瞬间沸腾起来。韩敬已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大到无法扑灭。
各家各户都端着盛水工具往这边飞奔。
其中不乏衣衫不整的仆妇,她们哪里还顾得上体面,唯有拼命去舀廊下水缸里的水,乡下人对火有种不灭不死的执着,更何况这里住的是主家,万一有个好歹,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韩敬已看不下去,将桶夺走。
他冷酷道,“不用扑了,反正一时半会又扑不灭。”
这是什么话啊!那仆妇下巴差点惊掉,扑,扑不灭就不扑了吗?!“我家老太太在屋里啊,快把桶还给我,呜呜……”
“闭嘴。”韩敬已无心纠缠,举步离开,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哀嚎的仆妇用力挤了挤眼睛,人,人呢?
周围路过的人感受都差不多,什么鬼,这么快,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韩敬已从西厢房拖出一床棉被,命人将水倒被子上。乱成一团的人哪有功夫听陌生人瞎指挥,除了不停朝火上浇水谁也顾不上其他。
一群蠢货!韩敬已随手扯过一人,抢走他的水桶,径自浇棉被。莫名其妙被夺了水桶且对方还不浇起火的屋子,那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瞪着韩敬已。
不过,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被夺走水桶。
众人渐渐反应过来,有几个大汉忍不住要揍韩敬已了!
“这是谁啊?”
“从哪冒出来的?不停捣乱!”
“大家跟我一起上,打死他!”
这群冲上来喊打喊杀的人还没近身就被韩敬已挨个踹飞。
清理完障碍物,他闭息裹紧湿棉被纵身跃入火海。
他不是来捣乱,是来送死的么?举着棍子还想拼命的大汉吓得木棍都掉地上。
这个人不要命了!
这样冲进去哪里还能活着出来?!
众人惊愕不已!
可是一想到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