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的眼底一片狂热!
一切都还来得及。
佟氏双手微微发抖,哑着嗓子继续道:“老爷的汤药都是我的人亲手熬制,一旦出了问题很容易被人察觉。从今天起你替我偷偷熬另一碗,方子不变,但有一味药多放些。”
那可是虎狼之药,用不了三天老太爷很可能就撑不住,即便有人怀疑也不可能查出问题,因为她这里每天正常煎药,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怪只怪老太爷大限已到。
董氏颤抖的瞥了佟氏一眼,若有所思的退下。
此前沈肃曾交代那位姓周的神医不日将要抵达长安,佟氏从前唯恐长房使坏不敢任由那周神医为老太爷医治,如今她更怕那真是个神医将老太爷治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传话给董氏:今晚就开始行动。
说不紧张是假的,佟氏都快要吓死了,却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熬药的是董氏,害死老太爷的也是她,只要度过此劫,她便弄死董氏为老太爷报仇。
好不容易熬到下人过来传话,说董氏来了。
也就是老太爷已经将药喝下。
董氏甫一进屋,关好门便站不稳,差点跌倒,佟氏见她吓成这样,不由恼怒,“瞧你这点出息,给我把腰挺直,纵然是天大的事还有我担着呢!”
董氏哪里敢顶嘴,也没了从前的气焰,不管她说什么,都唯唯诺诺听着。
一连两日过去,老太爷还没死!
佟氏大怒,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原本已经能看见人影的双眼仿佛炸了,眼前一黑,再睁眼只能看见一片血色,吓得她不停尖叫。
董氏闻声赶来,命人端药的端药,喊大夫的喊大夫,这才扶着佟氏坐起,“娘,您可千万别动怒,大夫很快就到!”
佟氏张了张嘴,一点也使不上力,脑子也仿佛一锅熬开的粥,稠成一团。只能任由董氏摆布,不知过了多久,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大夫,却又不是她常用的那个。
陌生大夫道,“老夫人原本就病邪入体,如今又动怒,已是回天无力。”
董氏仿佛在哀求,“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救我们家老夫人呀!”
哀求的话语干瘪瘪的。佟氏却不敢再动怒,忽然听董氏尖叫了声,“哎呀,快来人伺候,老夫人shī_jìn了!!”
失……shī_jìn?
佟氏又羞又怒,瞪圆了眼睛要骂,却先喷出一口浓血。
富丽堂皇的屋子瞬间弥漫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污秽的臭气。董氏捏着鼻子慌忙逃走,却在门口声嘶力竭的骂着婢女,催她们赶紧伺候老夫人。
佟氏自恃美貌高洁如山岭白莲,不成想最后竟落得一个想活活不成,想死又死不了的境地,每日臭气熏天的躺在床上,十几个婢女轮番伺候她,不停为她更换衣物被褥。
她的贴身婢女从前都是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过的比县太爷家的小姐还金贵,如今却要每日伺候shī_jìn的她,各种酸楚一言难尽,只要出了屋子就趴在廊下呕吐。
佟氏哭了好几天,脸色蜡黄,眼底泛青,幸亏瞎了,否则看见镜中苍老的自己估摸也要当场咽气。她盼着老太爷死,谁知老太爷没死,明日就等来那周神医医治,而她……身子一天比一天不中用,骄傲如她,每天像个巨婴似的被人扒干净换尿片,耻辱难当,却狠不下心去死,她难过大哭,嚎着要见老太爷。
仿佛见了老太爷,冲他撒个娇自己的病就会好似的。
董氏前来安抚她,“老太爷还病着呢,正在晕睡,如果受了惊吓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佟氏右手一伸打了董氏一巴掌,如今她也就脑袋和右手能动。她咒骂道,“贱妇,如今是他要紧还是我要紧!”
董氏孬好也是正经官太太出生,哪里就受过这等屈辱,从前佟氏虽然不是好东西,但到底讲究体面,不管怎样也不至于亲自动手打儿媳,现在病的半死不活却什么丧良心的事都敢做。
而伺候的下人们早就有眼色的退下,谁也不想被殃及。
董氏捂着脸好半天才缓过气,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佟氏尖叫一声,做梦也没想到董氏敢还手。
董氏咬牙切齿道,“老妖婆,人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这般歹毒,做尽恶事,为何还没死?”
佟氏愣住片刻,一抹不妙掠过心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张大嘴巴指着董氏半天却发不出一个字。
董氏笑呵呵瞪着她,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没错,我遵照您的吩咐,给您添了几味药,也不知是药量下的太轻还是您的命硬,分明已经上面吐血,下面shī_jìn,这样都死不了,您也真是奇人,换成我,羞也羞死了!”
嗬嗬,佟氏捂着胸口,又抚着上不过气的脖子,不断瞪大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那双浑浊的眼球几乎就要瞪出了。
董氏笑吟吟道,“您老别动怒啊,动怒于身体无益。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恨不能杀了我,可我也是没办法的选择,毕竟我也怕死啊!”
老贱人想拿她当枪使,她又不是傻子,纵然二房起死回生又怎样,那时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命享?
以她对佟氏多年的了解,此事过后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她灭口。别看刘同川心性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