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褚旭手扶着侧额,淡淡道:“她想见瑟瑟。”
懿贞太后顿时被气得一个字也说不上话来,盯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好一阵子,才忍住怒气,愠闷拂袖离开。
相府
桃儿在屋内着急踱步,目光先后扫看倚在窗户的药奴、靠在柱子下的灵隐,坐在桌子前慕容忆和问老头,迫切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呀?”
慕容忆目无焦距凝视着桌上的杯子,指尖轻敲桌面低念:“被抓的那个人应该是傻大个,笨虎,传闻这个人脑子不好使,但武功了得。前不久,他带领百人,打着都狼国的旗号,几乎横扫下了苍月国边塞的所有军队,令人闻风丧胆,人称天将伏虎神兵。只可惜呀,横冲直撞的功夫厉害,脑子不好使,被懿贞太后略施妙计,拿下了。懿贞太后亲自将他押送过来,是为了向苍月国示好吧。”
“可夫人不认识他,现在怎么成同谋呢?”桃儿不爽反驳,虽然她自己也不肯定香瑟瑟究竟跟那个笨虎认不认识,但是,想到香瑟瑟的处境,她一口咬定他们是不认识的。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她认不认识笨虎,而是……她是狸蝶族的后人。”慕容忆若有意味低念,眼角余光刻意往问老头瞧去。
独坐在一处的问老头并没有留意到他别有意味的目光,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倚在窗边的药奴面对他们的担忧不以为然,轻淡道:“劫狱,黑鬼门,小事罢了。”
桃儿听见这话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自家小主受了委屈,要是劫狱,这一辈子就要躲躲藏藏了。
入夜,凌和殿内,香瑟瑟跪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从纱窗洒下来的月色,发呆许久,从袖中抽出冰肌玉骨笛,唇畔轻触玉笛冰冷的骨肌,脑海不由自主浮现今天被吻的画面。
不知何处吹来的冷风湿了她的眼眸,血染银丝,刀刺胸膛,仿佛昨日才发生。
……
“瑟瑟,我要拿下都狼国的皇位,甚至……这天下。你愿不愿随我回去?”
……
指尖移落到脖子处那个空缺的位置,他低沉的声音像沉浮在脑海的波浪,轻轻拍打卷入她的心房。
……
“我们不必刻意去找,若还能遇见它,那证明……证明我这辈子都只能是你的男人,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你,必须对我负责,不离不弃。”
“我知道你不喜欢纠缠,三年……三年吧。若我们都没再遇到它,就当作缘尽。到时候我会另娶他人,以断了对你的念想。”
……
两只蝴蝶翩翩来到眼前,仿佛看到了昔日的画面,在悬崖边,他扶着她的手去看那恶心的“毛毛虫”。
“音律果然粗糙。”
忽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香瑟瑟愣了愣,止住已经溃不成音的音符,侧头看去,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站在帷帘处的淮寅,她收回目光,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淮寅慢步走过去,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若有意味问道:“这么快就绝望了吗?”
香瑟瑟轻嗤低笑,没有接过他递来的帕子,徒手拭干泪水,反问道:“你怎么在这?”
“奉穹戈夫人之命来审问你这个要犯。”淮寅理所当然回答。
香瑟瑟缓慢抬起眼眸,凝视屋顶纱窗洒下来的柔和月光,浅浅微笑,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沉默了会,淮寅单膝蹲跪下来,试探问道:“你为什么到云雀楼去?”
香瑟瑟擦了擦手中的冰肌玉骨笛将它收起来,侧头看他莞尔低笑道:“淮公子,我乏了,你请回。”
说罢,她意欲站起来,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她不悦皱下眉头,扭头看去,却见他迫切的神情。
迟疑了会,淮寅松开她的手,若有意味道:“被押送过来的,是我的朋友。”
香瑟瑟迷惑蹙了蹙眉心,站起来试探问道:“什么勾结天银挑起两国争端的,是你们的阴谋?”
淮寅跟着起来,迫切解释:“此事与睿王并无关系。”
“愿闻其详。”香瑟瑟叨念了句,拂袖盘坐在干净的地毯上。
淮寅指尖轻动,迟疑了会,谨慎问道:“你为什么到云雀楼去?”
香瑟瑟侧头抬眸看他,莞尔笑道:“淮公子聪明绝顶,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被设计的呢?你大胆前来,不就是察觉到端倪了吗?”
淮寅沉默,的确,此事一出,计算到各种巧合,他便怀疑这是穹戈夫人的计谋,所以,打着为聂云庭消除绊脚石的旗号,请求穹戈夫人让他进来见香瑟瑟。
琢磨了会,他娓娓道来:“他是我的书童,甄六,从小陪我长大,儿时为了救我,磕了脑袋,此后只有七岁孩童的智商。只是五年前他替我外出办事,便没了音讯。我派了很多人也没找着他,直到前些日子看见懿贞太后用笼子把他押过来。”
香瑟瑟轻眨眼眸,低想了会,试探问道:“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淮寅单膝蹲下来,心急如焚问道:“你在云雀楼里可曾见过他?他现在可好?有没有说什么?”
香瑟瑟淡然浅笑道:“他没说话,被几十条铁链锁着,你说他好不好?”
淮寅默默站起来,若有所思转过身去。
“淮公子是想问云雀楼内的布置如何,对吧?”香瑟瑟忽然笑问。
淮寅下意识止着步,回过头来看她的背影,的确,最坏的打算是劫狱。
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