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先生年过四十,在外人看来属于事业有成的类型,周围的邻里对他的评价也非常好,说舟先生是那种看到小区保安也会点头问候的绅士。
但是谁都不知道舟先生内心的痛苦,一个靠着媳妇家发财的人,永远也无法在岳父和媳妇的面前挺直了腰杆,他们父女两人就像舟先生背上的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每天还要准时回家去面对的是一个体重超过两百斤,醋劲儿大的可以开醋厂的媳妇…;…;
男人的悲哀莫过于此。
幸好,在舟先生的想法中,两年前老丈人的去世让他去掉了头顶上的一座大山,唯一剩下的媳妇,最近也开始身体不好了,医生都下过了两次病危通知单了。
越是这样,舟先生的笑容就越来越多,脚步都不知不觉的轻快了不少。
舟先生开着车,按照最近几天的习惯,独自一人来到梭子口。
所谓的梭子口,是当地人对横穿整座城市河道某段的一种称呼,只因为这段河道河水分叉,形成三道支流向东流去,还没等流出视线范围,又回归到一条河道之内,因俯瞰时这段河水其形如梭,故此得名。
舟先生心情极好的把车子停在梭子口的坝口上,十分潇洒的走下车,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咔哒。
后备箱打开,舟先生手脚麻利儿的拿出一个红色的水桶和一个完全用红布包裹的包袱。
舟先生四下看了看,颇为满意现在的时段,梭子口除却他之外,一个旁人都没有。
很迅速的拎着两样东西走下坝口,顺着风找到一处相对低凹的地段,紧邻着河水,能够闻到河水散出的腥味来。
低凹处有黑色的痕迹,似乎烧灼过一般。
舟先生熟练打开水桶的盖子,先是从里面拽出一副红色的手套,尤若女子出嫁戴的那种,红似血,手套的指尖和边缘地方有黑色灰烬污过的痕迹。
戴好之后,舟先生很虔诚的跪在地上,先是对四周拜了拜,然后跪着打开了那个红色的包裹。
包裹里包着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鞋盒子。
随后舟先生从水桶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包,不错又是红色的,这时候若有人看到会觉得有些瘆的慌。
这是夕阳十分,天边还有红艳艳的火烧云挂在西面,染红了半边天。
舟先生带来的东西已经都打开摆放妥当,一尊胖胖的泥人儿,泥人儿的背部有裸露的部分,似乎是一片女款的衣角。
泥人的身上扎满了针孔,还有三只犹如毛衣针粗细的钢针整整齐齐的摆在泥人的下面。
泥人的前面是一个锄头,上面略有锈迹,尖部光滑锃亮,一看就是用过很久的。
此外还有一张符纸贴在了泥人的上面,说来奇怪,任凭河风凛冽,那纸竟然一动不动。
锄头的旁边摆着三个泥陶的杯子,黑乎乎的看上去不像个样子,悠若劣童捏出来的一样,舟先生用跪行的方式用这三个泥陶杯子取满了河水,表情虔诚,却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的舟先生依旧表情虔诚,左手捏着三柱看上去有手指那么粗的香,抬着头往天上看。
耳边似乎传来那位大师的叮嘱:“不见乌鸦不燃香,心越诚则事越顺利,这是上古巫法,害人救人都在一念之间。”
随后那位大师收了舟先生十万块钱飘然离开。
舟先生只觉得自己会被骗了,却总有一些不甘心。
按照‘骗子’说的准备好了东西,又按他指引的方式照做了一个星期。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肥肥的一定要依靠着降压药才能正常喘气的女人竟然在第二天就无缘无故的晕倒了,到了医院竟然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却始终不见醒过来。
“只要七七四十九天,不管是什么人,就算是神也会死!这上古巫术神秘莫测,不可轻用,你明白吗?”那个大师曾经这样说过。
但这时候舟先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去掉了一座大山后的他忽然有了一种即将新生的错觉,只要…;…;只要再去掉一座大山,去掉这个背负了二十多年的负担,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是最后的七天,只要坚持最后的七天,那个该死的女人就该真的死了吧?”舟先生虔诚的跪拜在这里,心里如是的想着。
谁又知道这样一个看到保安都可以笑颜相对的男人,此时此刻那犹如蛇蝎一样恨一个人怎么不去死的心态呢?
呱~呱~呱。
这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不详,这种从古至今一直被誉为不详的鸟出现了,叫的人心惊肉跳,叫的人不敢抬头去看它。
随着乌鸦的声音出现,舟先生立刻点燃手中的香,这香燃的很诡异,不是红色的火焰,反而是橘色之中带着幽幽点绿,香散发出来的烟也不是荏苒的白,而是一种灰色,犹如死气。
舟先生插好三只香,捡起泥人前面的三根长针。他右手解开白色的衬衫,将针尖对准了心口处的位置,那里有包裹创伤的纱布,轻轻的揭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针眼,殷红的有些骇人。
连舟先生都不觉的哆嗦了一下,然后他咬紧牙关,用力的刺了下去。
嘎。
针尖顶在了胸口的骨头上,发出磨牙一样的声音,舟先生额头冒出疼出的冷汗,身体略有颤抖,但紧握钢针的手一点都不抖。
伴随着针的刺入,舟先生开始哼着一种古怪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