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时间,已经午夜时分了,看來她昏了很久了。唐糖看到自己身上脏乱的婚纱已经被换了下來,换上了清爽洁净的衣服。她下意识的想要去寻找,寻找那换下來的脏乱的婚纱,白天的时候,因为小新出事她曾决定再不结婚了,所以她想留着那件婚纱做个纪念。
婚纱是每个女人的唯美的梦,何况那还是苏言买给她的。
许是在房间里弄出了动静,门外走进來一个女子。唐糖很是好奇的看着她,阎寒什么时候又在这座房子里养了别的女人?女子接收到唐糖探寻的目光,立刻开口说:“我是小叶,今天刚來的保姆,你……在找东西吗?要不要我帮忙?”
“保姆?”唐糖冷然一笑,他倒是好心,还放了一个保姆在这里,“白天的时候,我身上穿的那身婚纱呢?”
“哦,那个啊,我帮你把它换下來,已经洗了,在阳台晾着。”小叶说着朝阳台的方向指了指。
唐糖小跑着到阳台,果然已经洗干净了晾在衣架上面,夜风吹來,裙摆飘荡,很美,美得都不真实了。就好像她和苏言之间的感情,很美很暖,可是不容于现实。
小叶跟着唐糖來到阳台,小声的说:“我做了饭菜,已经热了好几遍了,你要不要吃一点?”说完之后想起阎寒临走前吩咐的,便又改口说:“还是吃点吧,你一定都沒怎么吃东西。”
唐糖无力的在阳台的地板上坐了下來,仰头静静的看着衣架上面晾着的洁白的婚纱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所有的东西都沒了,婚礼沒了,阿婆也沒了,自由也沒有了,就连小新,也差点沒有了,这一刻,她彻底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失无所失。
原以为,那个一年为期的交易结束了,就能过上新的生活了,可是新生活的味道还沒有品味出來,自由的感觉还沒有品味出來,就连一直向往的幸福还沒有开始,她就又摔了一个跟头。这一次,比上一次摔得更重更狠。
上一次不过是家破了,失去了一年的自由而已,可是这一次,阿婆车祸去了,家何止是破了,根本就是碎了,消失了,人命哪里是能够挽回的?这一次,所有的希望都悉数破灭。连所谓的交易都沒有了。彻底的沦陷在一滩绝望的沼泽中。
唐糖抱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流泪,这样无助的时刻,她只能自己抱着自己,沒有安慰,沒有依靠,更沒有救赎,像一抹游魂一样,飘荡在清冷的雪山山峰,一边忍受着无边的寒意,一边怅然哀戚,找不到出路,找不到皈依。
一个稚气的声音喊着:“妈妈,我饿。”小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來到阳台上,身上穿着他的小熊睡意,睡眼朦胧,理成平头的脑袋上面有一片头发因为睡觉的缘故塌了一片。这个孩子已经从当初肉嘟嘟的奶娃娃长出了淡淡的棱角了,也许再过几年,他将会长成一个小小的少年,然后是朝气的少年,然后是青年,他将有着他自己的路要走。
看到小新可爱的模样,唐糖才觉得心里稍稍的有了一丝暖意。她擦了脸上的泪痕,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他说:“饿了是吗,妈妈带你看看厨房有沒有好吃的。”
一旁站了许久的小叶,开口说:“你们快下楼吧,我再去把饭菜热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