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巡狩,天马行空。途径无名荒山,天马饥渴不耐,忽见一灵泉,欢喜饮之,饮罢腾起,蹄踏荒山,长声嘶鸣,天音萦绕荒山,久久不去,此地遂成宝地,名曰天蹄山,灵异宝地,四季常闻天马嘶鸣神音。”这段话本是《大荒山海经》之中关于天蹄山的记载。
天蹄山位于大赵国西南边陲,毗邻西秦帝国,属于两国的边疆分界。天蹄山下有一小镇,名曰天马镇,是大赵国云中府辖下灵宝县西南最偏僻的小镇。天马镇毗邻天蹄山,因山上多生长野兽和灵异药材,因此小镇上常年有收购山货的商贾出没,市集倒是颇为繁盛,屋宇连叠,商铺林立。
天马镇西靠近天蹄山有一小山村,名为灵溪村。灵溪村不过是个只有二十几户庄户的普通山村,民风淳朴。因为在天蹄山下,山村附近常有野兽出没,村民经常与野兽打交道,渐渐变得剽悍勇武起来。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灵溪村村头的灵溪不过是一条宽不过两丈,深不满三尺的小河,没甚出产,因此的,灵溪村的村民便只得靠山糊口。村里村民开垦了灵溪流经的荒地,莳季种植五谷,闲时入山打猎挖药材贩卖,维持生计,倒也活得有滋有味。
当下国泰民安,承平日久,山里人家,手中渐渐倒也有了余钱。赵国传承数百年,文风鼎盛,朝廷拔擢人才,文定乾坤,是以世俗万民地位有士农工商之分。
人活一世,谁不图个人上人的地位?山民手中有了余钱,便想着自家儿子能够摆脱布衣身份,于是,纷纷出资把家中适龄子嗣送入天马镇上的学堂读书,期盼有朝一日学有所成,将来入朝做官,也能光耀门楣不是。
灵溪村二十几户人家,倒有十七八名孩童在镇上的学堂读书。萧寒便是这十七八名学童之一。十三岁的萧寒,已经入学三年,刚跟镇塾先生学完四书五经。虽然只有十三岁,因为是山里猎户出身,长得却是高大壮实,并不似其他学童一般,文文弱弱的。个头更是快赶上他爹萧老三了。
这一日,萧寒在学堂背完先生教的课业,如同往日一般,告别了先生,同本村其他学童,欢快的踏着夕阳的余晖,向家中奔去。
不过,聪慧的萧寒注意到,今日镇上似乎出了变故,天还未黑,许多店铺人家便早早的歇业闭门。经过镇上最大的百草堂门前时,萧寒注意到,百草堂今日似乎来了什么大人物,许多有身份的人提着礼物,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一点也不似其他人家商铺,早早的就关闭了大门。
萧寒经过了三年的学堂学习,见识早已不是普通农家少年所能比。他看得出,这百草堂虽然是一家药堂,但是药堂无论是管事还是学徒,地位都很特殊。就是镇上的镇官长见到百草堂的普通学徒,也是点头哈腰,客客气气,一副生怕得罪了人家的模样。
看今日百草堂的热闹模样,分明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平时只有两个武者看护的大门,今日竟然增加到八个。
萧寒本想上前去探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看那八个满脸横肉的凶悍武者,只好作罢,低头和同村的学童向灵溪村赶去。路过镇上街头的牌楼时,似乎见牌楼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了些什么,因为急着赶回家,萧寒也没留意,直接转道走上了回家的土路。
“爹,娘,我回来了!”萧寒推开自家的破木板门,进到了院中,高声喊道。
萧家因为供应他在镇上学堂读书,几乎把家中每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因此如今住的还是破旧的土坯草房,小院的土墙被风雨冲刷的破败不堪,有几处甚至出现了很大的裂缝。狗尾巴草顽强的从裂缝一直长到院墙上。
萧老三盘腿坐在院中的石磨上,修理着一张破损的猎弓,萧母却在东头破败的厨房里做着晚饭。
听到萧寒的呼喊,萧母端着一个陶盆走了出来,黑瘦的脸上愁眉不展,看到萧寒,勉强挤出一丝怜爱的微笑,把陶盆放在院中的黄泥台上,快步走近萧寒,接过他背后装着大量竹简书籍的竹箱,放到旁边的土石凳上,用抹布掸着他身上的土灰,道:“我儿读书回来了,辛苦不?来,娘今晚熬了你最爱吃的肉粥。”说是肉粥,其实不过是从萧老三打到的猎物上片下的一些碎肉末,混合着野菜熬的一锅汤。
萧老三却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儿子,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他爹,饭做好了,吃饭吧。”萧母说着,转身回厨房端出一盆糙米饭,一盘腌菜。
一家三口围着院中的黄泥台,坐在土石凳上,吃起晚饭。夕阳的余晖从西边土墙的缝隙射入院中,一时间,这处普通寒酸的农家小院,显得如此温馨静谧。
萧母不住用木勺把鹿肉汤舀进萧寒的碗中,夫妻两个却是就着腌菜吃着糙米饭。萧寒眼睛微微湿润,有些哽咽道:“爹,娘,孩儿够吃了!你们也喝汤啊。”
萧母叹息一声,悄悄低着头,擦去眼角的泪花,却没有做声。萧老三吧唧一声,扒拉完最后一口糙米饭,丢了碗,摸出旱烟,抽了起来。气氛沉闷的有些压抑,萧寒便也没什么胃口。他注意到,母亲脸容愁苦,眼角泪花闪烁,似乎有很重的心事。父亲脸色沉肃,眼神凝望着远处隐在雾霭中的天蹄山,偶尔望他一眼,透着一抹掩藏不住的疼爱。
萧老三今年已经四十有三,因为常年上山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