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风阵阵,拨开了缭绕的云雾,揉碎了散落在碧蓝色海面上的日光,星星点点,潋滟动人妻美不如妾。远处,海鸟鸣声清脆,身形轻盈小巧,在蓝色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线。
碧海白沙的岸边,山与海相接的地方,便是即墨。
即墨背靠狐仙山,东临黄海,与其说是一个市镇,莫不如说这里是一处渔村。依山傍海的地势使得村民将屋舍建在崖壁高处,且多是二层小楼。而在浅海处,以着木板悬于海面上建起四通八达的木板桥,每隔百步便在桅杆上高悬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善良的剑圣。只要一入夜,这些灯笼便会纷纷亮起,盈盈点点如星光闪烁。
独自站在崖壁高处,长琴拢了拢杏黄色的长袖,眸底划过一道深思。
这是他在即墨的第三天。
即墨之人,祖祖辈辈以渔猎为生,数百年安居一隅,除却几百年前有狐仙为祸外,百年来可以称得上是安居乐业。此次的疫病爆发得极为突兀,村民染病了大半,但以着长琴的医术,根本不是问题。他本意是向东方去寻找瑾娘卜算的“必有所得”,即墨疫病不过是他顺便前来挣功德。在给他们稍作诊治之后,长琴便已经摸清了病理,对症下了方子,只要按时用药,痊愈只是时间的问题。
了结了疫病的问题,长琴本打算离开。这里的人以村长为首自然是竭力劝阻,非要好好招待长琴一番,还说三日后即墨有灯会,反复再三希望长琴能够赏脸。
当然,以着长琴的城府心性,以一种既不会伤了村长面子又能够自在离开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刚想出口的时候莫名想起了瑾娘的那句“必有所得”,于是出口的拒绝就变成了礼貌的应承。
但这一连呆了三天,他也没有找到任何的水灵之物。莫不是当初那一闪而逝的想法只是错觉?长琴有些踌躇,毕竟此去东方有无数名川小城,这即墨不过是其中最不显眼的一个。要是因着在此处的逗留而错失了那件可能平息他体内火势的水灵之物,实在是得不偿失。
正在思虑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长琴抬眸看去,正见着一个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阵风似的跑来,踩得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那女孩穿着粗布的衣裳,手臂小腿裸.露在外,肤色是均匀而富有朝气的浅褐色。她的模样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但她一双眼睛出奇明亮,整个人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她一直跑到了长琴暂且安身的屋舍门前,弯着腰,双手搭在膝盖上,大口喘气。但她的嘴角是咧着的,欢喜的模样让看到她的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欧阳大夫……欧阳大夫在吗?”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有如水浪轻击海岸一般。
“小渔姑娘?”长琴站在高处,略微提高了声音应道。那个姑娘是渔民张家的独生女儿,平日里很是孝顺,自从父亲染上疫病之后忙前忙后地照顾,询问起看顾病人的细节也很是仔细,长琴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欧阳大夫?”小渔闻声抬头,见到长琴所在后欢喜一笑。随即“蹬蹬蹬”轻车熟路地顺着悬桥,跨过石阶跑到了长琴的面前,似模似样地对着长琴行了一礼,笑盈盈地道:“多亏了欧阳大夫,我家阿爹的病已经大好了。”
长琴浅笑颌首,道:“那要恭喜小渔姑娘了。”
小渔连忙摇了摇头,道:“小渔一个渔家女,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不用姑娘来姑娘去的。欧阳大夫对我们家有救命的大恩,小渔当牛做马也还不完恩德,还是叫我小渔就好了。”
长琴微笑点头。
小渔见状更高兴了,道:“阿爹今儿个一早出海捕到了几条肥鱼,阿娘准备了一些家常菜,想请欧阳大夫中午到家里聚一聚。欧阳大夫不肯收诊金,但我们是真心想要感谢欧阳大夫的救命之恩。”小渔有些俏皮地一笑,道:“村里想要请欧阳大夫饭的人不知道多少哩,阿爹说要先下手为强!”
长琴摇了摇头,道:“不好叨扰。”
“哪里会叨扰不叨扰的!”小渔有些急了,道:“欧阳大夫不来才令我们家于心不安呢。来吧来吧,阿爹阿娘都盼着小渔把欧阳大夫请到家里呢~今晚的花灯节,小渔还特地为欧阳大夫做了一盏花灯了。到时候放在海里,剑仙一定会保佑欧阳大夫平平安安的~”
“剑仙?”长琴想起了崖壁高处的那一座剑仙庙。他去过那么多的地方,见过女娲庙见过城隍庙见过观音庙,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剑仙庙。
想起眼前的欧阳大夫可能不知道他们即墨这里的传说,于是连忙道:“那个剑仙庙是好几百年前……肯能是四百还是五百来着,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建起来的,听说以前那是一个什么狐仙庙。里面有个狐仙很坏很坏,天天捣乱还吃小孩子。后来来了四个剑仙把狐仙给赶跑了,所以村民就把狐仙庙改成了剑仙庙,每年的那一天放花灯庆祝,比起中元节还热闹呢!”小渔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道:“小渔的灯笼扎得可好了,花灯做得可漂亮了~”
长琴嘴角微抽,他很感谢那些他救过的人,没有脑袋发热给他建个什么医仙庙来着。但是到这个小渔家里吃饭的事情真的不能答应,因为一旦答应了……
“什么可好了,什么可漂亮了,真不知羞!”灌木丛后来冒出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此时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