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远微惊:“海外?原来你早已在谋划。”
赵天福点点头:“来年官家定是要为我赐婚的,我也不愿去和甚么陌生的男子缔结婚姻,过我并不想要的日子,所以我一早便在绸缪要离开这大宋朝,摆脱这皇室宗亲的身份,重去做我的平头百姓,和我乳母她每一起,过些我喜欢自在的日子。”
妙远喃喃道:“自在的日子……姑姑也很向往……”
赵天福握住她双手笑道:“那姑姑便随福儿一起去可好?”
妙远看她成竹在胸的样子便点头道:“好,但不知福儿甚么日子走?”
赵天福想了想便说:“此番过了年将我乳母她每送走,若是官家不急着赐婚,那我便在四月五月走,若是官家急着赐婚,那么我提前些。到时候我来接姑姑如何?”
看她殷切的眼神,满脸希翼的望着自己,妙远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见姑姑答应了自己,赵天福不由得一把将姑姑再次拥进自己怀中,紧紧的抱着她道:“姑姑,我心中好生欢喜……”
妙远轻轻抚过她身后的如丝绸般顺滑的乌发喃声道:“福儿,姑姑心中也欢喜……”
过了一会儿,赵天福又说:“姑姑,我还有些事想对你说……”
妙远听她话音似有些忐忑,便问:“你还有甚么话便也都说与我听罢。”停了停又问:“你所说的话可否和玉茹有关?”
赵天福离了妙远身体,直起身子看她一眼垂眸下去道:“姑姑,你真是个玲珑细致人儿,我要与你说的事也有些和她相关。”
停了停见妙远不说话,不由得提起一颗心将头抬起一看,只见姑姑正一脸问询的神色看着自己在等下文,略狠心一下,赵天福便说:“姑姑,在民间时,我乳母将我当男儿养,女扮男装,为我娶了妻妾。”
“甚么?”妙远自然是被惊到,原本在她心中还在想,福儿说得话可能和玉茹相关,因这许久来,她早已瞧出玉茹对福儿留情,且福儿也并不是全无回应。这也是她当初犹豫要不要和福儿在一起的原因,她不想和自己的侄女儿共享一人。
好容易因为福儿对自己的一片痴情而对她生情,坠入了情网之中。方说服了自己若是玉茹真心喜欢福儿,自己便忍了成全玉茹,三人在一起也行。可这会儿又听到赵天福说她竟然有妻妾,委实让她一时接受不了。她是个素爱洁净,心的单纯之人。再入红尘,一世所求不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而已。原本勉强接受玉茹和自己共享一人已是一退再退,这突然又冒出的妻妾却让她觉着自己退无可退了。
赵天福有些忐忑的继续说:“她每你也见过,就是上次我在你这观中病愈时,来接我的那两位娘子,一位叫兰香,一位叫李秀儿。”
妙远听她说后一时只觉心中酸痛不已,忙摆手道:“福儿,你别说了,姑姑……姑姑委实不曾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多的女子相伴你左右,我虽对你有情,但我这会儿只觉心中好生难受……”说到后面,那声音中隐约已有些悲音。
赵天福低首下去,眼中滚下泪道:“姑姑,你定是讨厌我了罢,如你初初见我时所说,我是好色之徒,可我这几年遇到了她每,彼此有情,便在一起了。她每是可怜之人,我也是可怜之人,在一起互相暖着彼此之心,才觉这尘世不那么冰冷可怕……”
“福儿……你走罢……姑姑想一人静静的呆一会儿,好好想一想……”
妙远哽咽着转过脸去不再看她,抖着声了这话,脸上已是挂上了两行泪迹。
赵天福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拖着步子往外走,到门首时,回头去看妙远,只见她侧着身子靠在床头在低声饮泣,哭的香肩抽搐不已,床前那盏孤灯越发添些悲凉之感。
“姑姑,我这便去了。才将那些话我也不后悔说,我只觉和姑姑明白彼此心意后,这些话是必要对你说明白的。否则你跟了我走之后,我再与你说便是哄你,便是真正的无耻小人了。”
话毕,略站了站,见妙远只是哭并不回头来看自己,也不与自己说话,知她定是极恼自己了,便最后说了声:“姑姑,你尚在病中,且别哭狠了,对身子不好。你若不好,我也不好。”
顿了顿便去掀门首的帘子,忽地又想起甚么似的回转身来,走到妙远床榻边,将自己佩在衣带上的一面圆形凤形玉佩取下来放到床榻上道:“姑姑,你送了我一面玉虚观的玉牌,我也没甚么好东西送你,只把这块我出生时御赐的玉佩赠你做个念想罢。”
妙远背对着她,哭得越发厉害了。
赵天福长叹一声,只觉自己心都被她哭碎了,只叹苍天为何不让自己早十年出生,早一些遇见她,那自己也能一生一世只陪伴她一人了。转念一想,自己前路未知,或者她不随了自己四处漂泊,这般安稳的做她的真人也是好的。
“姑姑,我走了,还请你千万珍重。福儿这一世能遇见你,能和你心意相通,已是知足了。”
说完,赵天福霍然转身,大踏步的朝房门处走去。将帘子掀开,推开门跨出去,随后两手将房门反推阖上,眼中泪落如雨,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雪疾步朝玉虚观外行去……
妙远等她跨出门后,方才转过身来,见房内空空,仿佛才将她来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似是做了一场梦。只是在自己身边犹萦绕着她身上未散去的那玫瑰花香,还有床榻边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