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街道角落新开张了一家布店,名曰:七夕布店。
生意不好不坏,这里原来也是一家布店,前任老板经营不善,再加上要回老家,就把店卖了出去,买家正是戚兮,当然钱是漠白出的,她缠着买下来其实就想有个自己的窝,所以房契在她的手中,而老板把积压的布匹一并低价卖给了她,本来没怎么当回事,后来漠白提醒她,才想到手里还有一批快发霉的布匹。
布匹的色彩单调,质量也称不上上等,摸着挺厚实的,御寒保暖应该还不错。戚兮就让小庄来打理布店,目前她也没想好以后作何打算,而且还有漠白,好吧,她得承认对漠白的依赖过分了,但是,米虫滴生活她好爱!
小庄是戚兮在苍云救的第一个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那天在街上他偷了戚兮的钱袋,他也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竟然当着盗圣的面偷东西,鲁班门前弄大斧的后果就是像被拎小鸡一样抓住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母亲病重迫不得已而为之,戚兮听了就送了他一些银子。
然而,小庄的母亲最终还是病故了,办完丧事小庄找到了戚兮非要跟着她不可。她无法,想到以后也许会需要可靠的人手,收留了他,本来漠白不允许,拗不过她,不得不答应,巧的很,这就用上了。
戚兮挑起帘子从内间出来,正在算账的小庄赶紧跑上前,打千儿行礼嬉笑道:“小姐起来了。”
额……雇佣童工,是不对滴,可是她能信得过的只有他嘛。
日头当空,将至晌午,戚兮向来起得晚,小庄也清楚,在她尚未睡醒时敢去骚扰她,神来弑神,佛来杀佛。
“臭小子,敢打趣起我来了,好好招待客人,要不然,哼哼!月底扣工资。”轻扯着小庄的耳朵,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模样,戚兮笑了起来,小庄是个懂事乐观的孩子,稚嫩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丧母的伤痛,她让他喊她姐姐,他死活不肯,就算是孩子,也深受尊卑观念的荼毒。
“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努力工作,向小康生活大步迈进。”戚兮常常教育小庄,人无论高低贵贱,都要有人生的目标,被教育了几个月,小庄也记住了她说的小康。
“阿嚏!”戚兮揉揉鼻子,昨晚受了凉。
“小姐,您莫不是病了!我去给您熬姜茶驱驱寒。”小庄家里穷,他发热感冒母亲总是给他熬一大锅姜茶,茶到病除。戚兮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像是发烧了。
“小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沾和姜有关系的东西,你就把我昨天采的草药拿去熬熬就行了,那可比姜茶好闻多了。”在古代的日子无聊,戚兮拾起了现代丢掉的医学知识,虽然她不专业,但多少懂个皮毛,而且她容易接受的知识也就只有医学方面了,计算机,已经成为了上辈子的事情。
小庄无奈,只好乖乖去熬药,一边叮嘱:“小姐,秋天寒气重多加件衣服。”
“嗯!知道知道;嗯?秋天,衣服?”灵光乍现,戚兮跑步到仓库,从布堆中找出一匹纯白色棉布,笑得合不拢嘴,小庄走近,一脸担忧,完了完了,小姐烧傻了。
“小庄,去买笔墨纸砚,墨要入水能化的,还有针线,唔……还是我自己去买吧。”戚兮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待人走出一段距离,小庄想起戚兮身上没带钱,急急追了过去。
买到了合意的笔墨丝线,绣针却有问题,戚兮亲自画了图纸,请工匠按图生产制造她想要的绣针,越快越好。
“小庄,我们就要致富啦!”路上,戚兮神秘兮兮地和他说。
摸不清戚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庄只当她烧糊涂了,心里盘算着怎样哄骗她把姜茶喝了。
漠白听说她病了,还没想好送什么东西,就被小庄叫了过去,问他,小庄只是叹气,一言不发,漠白慌了神,该不会是她不行了,要见他最后一面吧。
脚下顿时生风,到了门口,却迟迟不敢推开,拳头紧了又松,都怪自己,到了苍云后就没怎么关心过她,时常嫌弃她是累赘,祸害遗千年,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了呢?其实她只是刀子嘴,却从无害人之心,只是任性了多点,却不是无理之人,只是……
越想心里越愧疚,漠白更加推不开那扇木门,戚兮在房间内久等不见漠白,想了想决定亲自去找他。
“吱呀——”
戚兮迎面撞上一个人,抬头,是漠白。
“小白,我想死你了!”戚兮抱抱他,松开,问:“苍云谁的书法比较有名,你又买得起?”
漠白愧疚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眼里甚至依稀能看到泪光,他张着嘴,定在了原地,不是……临终一面?
果然,祸害遗千年。
“你怎么不说话?傻了?”拍开戚兮在他眼前挥动的手,他没好气地问:“你想干嘛?”
“讨五个字。”戚兮蹭着他的衣角,像个讨糖吃的孩子,眸光纯真惹人怜惜。
“拿钱!”漠白仍在气愤小庄的谎报情况,害他酝酿了许久将要喷薄而出的感情一下被堵在了胸口,对戚兮更加没好脸色,都是她教出来的。
“小白,凭咱俩的兄弟情义提钱就伤感情了是不是?小白哥——”戚兮嗲声嗲气的口气直让漠白掉了几地鸡皮疙瘩,掰开她的手,偏头不去看她。
“小白哥——”戚兮绕到他跟前,仰视着他,泫然欲泣。
“我没钱。”他软了语气。
“几个字而已,小白哥,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