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1/2)

太阳穿过海平面，斜晖脉脉水悠悠，两艘渔船整装待发，容凛和董源同在一船，戚兮果然如她说的那般，没有前来，随着董源一声令下：“出发。”

渔船缓缓驶向海里，渐渐地，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最后连小黑点也消失在了海面上。戚兮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素菊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戚兮的担心，她深有体会，过分的担心，会成为对方的负担，甚至可能会给他带来危险，后来素菊一次次送董源出海，渐渐习以为常，即使担心也能掩饰得很好。

“你放心，源哥在海上很有经验，会照顾好他的。”

“已经有了贝壳生意，为什么还要出海？”

“源哥说，打渔是渔村最根本的生存之道，不能丢，而且族长也这么认为。”

“他考虑的很周全。”

“今天天气很好，希望他们早点回来。”素菊面对着深蓝的海面，默默祈祷。

平静的海面，粼粼的波光，海鸟不时擦着水面飞过，隐约能看到水中游弋的鱼，船缓缓航行，董源他们撒下了渔网，容凛站在船头，蹙眉凝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忍着额角的刺痛，零星的记忆碎片像水里的鱼，时不时地闪过一段，快得不甚清晰。

“再往前去，就是月光鱼出没的海域。”董源分辨着水下鱼的品种，他知道容凛此行的目的是月光鱼，白日里月光鱼并不好捕捞，到了晚上是最佳时候，月光鱼出没的海域会泛起洁白的光，只是晚上出海太危险，所以鲜少有人捕到月光鱼。

“多谢。”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容凛始终话很少，戚兮话唠时他还会多应她几句，平常他总是沉默的多。

董源与他没什么可说的，他们能说的大概只有苍云皇宫的往事，可董源不愿多提，前尘如梦，他更珍惜现在，所以不会主动去挑起这个话题，惹来一身麻烦，于是他便去了后舱，又剩了容凛一人。

正午时候，戚兮躲在海边阴凉处，望着无垠大海，不禁感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此时此刻，不知道容凛在想什么，是和船上的一伙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饭，还是孤独地望着大海，皱着眉头，沉思或是神游？

“小七，我看你是不打算回去了，我从家给你带了点吃的。”在海边顶着烈日迎着海风，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何况戚兮那瘦弱的小身板！素菊回去时顺道给她带了水和一些吃的。

“素菊你真好！”戚兮只喝了点水，她没多少食欲，古代侦测技术落后，造船技术更落后，就那小木船，在海里说翻就翻了，一旦海上失事，救援肯定跟不上，真真是九死一生，她一颗心悬着没着没落的，暗自盘算以后还是别让他出海了，这对自己的心理也是巨大的考验。“他们出海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过了正午了，再过一个多时辰两个时辰左右就该回来了，往常都是这个点。”素菊道。

戚兮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边，容凛专注地盯着海水，不放过一条小鱼，月光鱼体积短小，不容易发现，他观察了很久锁定了一条红色月光鱼，正准备动手时董源急匆匆过来，推了他一把道：“快进舱里，有暴风雨。”

容凛后知后觉，原本无风无浪平静的海面，平地风起，海面骤然发狂，波涛滚滚，剧烈的海风夹着腥味扑鼻而来，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黯淡了下来，浪花汹涌，风呼呼地刮起来，如疯了般咆哮着。

渔船顿时忙碌了起来，急迫的脚步声响在船板上，碌碌匆匆，波光粼粼的海面碎了，顷刻之间浪起水漂，海风带着尖利的呼啸声而来，卷起的浪花狠狠地撞击着渔船，拍打着甲板。

容凛看着眼前的场景，面容冷峻，大自然之力可以创造万物，自然也可以覆灭一切。所有人脸上皆是沉重，他们已经有很久不曾遇到过像这样的暴风雨了。

风起云涌，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层层叠叠仿佛看不到尽头，雷鸣般的海啸声震得众人心中皆是一颤，另一艘渔船开始“咯吱咯吱”地响起来，腥风带着雨珠开始降下，一个巨浪拍过来，桅杆被拦腰截断，海浪被暴风卷起，直插入云端，须臾间潜入海底，狂风大作，巨浪滔天，那艘陈旧的渔船顷刻四分五裂，船上的人久在海上漂泊，水性极佳，奈何风浪太大，他们在海面上起起伏伏，几乎使不上力，一些人前一刻还能看到他的头，一个浪头打过来，便再无影踪。

容凛看到海里奋力挣扎的人，抛了一根绳子下去，沉声道：“抓牢了！”那人拼命游过去，几经挣扎抓住了救命绳。容凛在船上摇摇晃晃，几乎稳不住身体，更拉不上来，他足下用力，在空中几个旋转绳子缠在了腰间，将那人拉出丢到了甲板上，他刚刚救了一个人上来，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来，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此刻顾不上这些，容凛与这些人虽无亲无故，却仍想多救几个人，董源等人见他这样做，纷纷把绳子抛下去。

雨越来越大，船身已经有了要裂开的迹象，船底渗水，所幸渗水不多，否则即使把人救上来也免不了沉没喂鱼的命运。

“顾叔，怎么办？”董源问一位年长者。

“必须要冲出去，这里附近有没有小岛？”容凛沉声道，手上青筋暴涨，带着一股子戾气。

“没错。”被称为顾叔的人赞同道，如果不冲出去，随着海浪漂流，早晚要船毁人亡，“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