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來之前蓝焰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她真的要洗去这一脸的伪装,心中又升起了犹豫和退缩。“雪国的存亡、司徒毅的生死都握在你手中,还有什么可以允许你犹豫?”蓝焰下唇一咬,“噗”的一声将整个脸都浸入水盆中。
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溅出了些许水花,水的冰冷透过肌肤渗入骨髓,蓝焰摒着气将双眼睁大,让这盆冰冷的水将眼睛里的泪水冲刷。在水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随着水波的晃动而变得模糊,她与司徒毅的点点滴滴亦在这水波中出现又消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下的窒息让她喘不过气,直到脑子变得空白才将头抬起,再睁开眼时,看着这房间里陌生的布局,蓝焰咽下一口气,终于从包袱中将东西取出。
洗去了满脸的胭脂,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庞现了出來,蓝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觉得陌生不已。若不是生得这么一张脸孔,她可做寻常人家的女子,可拥有最平常却最珍贵的幸福。
孙倾云在外面坐立不安,不知蓝焰到底要玩什么花样,但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赵家兄弟的眼中,纵然她心中有千万种阻止蓝焰出现的想法,也无法将之付诸于行动。
相比孙倾云,兰宫漠反倒显得平静许多,望着帐顶静静地等着,但只有他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冷静。
等了许久,更衣的帘帐终于被掀开,一抹天蓝色的身影款款而现。
赵家兄弟虽见过蓝焰‘原本’的面貌,但他们从未见过她女装的打扮,更沒见过她粉黛略施的倾城之美,此时的蓝焰,惊艳得让他们移不开双目。
二子不曾知道蓝焰的年纪,只是看他黑胖子的打扮是三十有余,于是便认她做娘,而今他才知道他的‘娘’竟如此年轻,且生得美艳动人,宛如天仙下凡。
蓝焰本想对赵斌等人笑一下,唇角牵动之时,才发现自己面部僵硬,终只是抽了抽唇角而已,这一笑只怕比哭还难看。
将目光移到孙倾云上,落入她眼中的是委屈和不甘之色。孙倾云在见到那一身蓝色的衣裳时,心便掉入了冰窖,原來这个女子穿的是蓝色的衣裳。那夜兰宫漠夸的不是她,吻的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而是眼前的这个蓝焰!
“孙姑娘,是否还在惦记着红烛楼里的第二头牌的位置?”蓝色的身影轻轻移动,魅惑至极的声音响起,传入孙倾云耳中,也传到了兰宫漠耳中。
孙倾云被蓝焰逼得退回了椅子上,眼神痴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知道,只要蓝焰回來,自己将会一无所有。
兰宫漠听得那熟悉的声音,身子一震,望着帐顶的目光竟不敢往珠帘外看一眼,他害怕这只是一场幻梦,他宁愿让自己贪婪地听她的声音,也不要去看一眼,因为每当他想要将梦中的身影看清楚,她总会消失。
“兰宫漠,若用我來换雪国江山,不知这笔买卖划不划算?”蓝焰暂时放过了惊愕的孙倾云,慢慢地走向珠帘,语气缓慢却有起伏,慵懒之中带着妩媚之气,让人听起來倍感舒服。
只是这话落到了兰宫漠耳中,却比胸口的伤來得更痛!
停留在帐顶的双目终于艰难地移开,往珠帘外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抹蓝色的身影,在珠帘的晃动中隐隐而现。
“焰儿……”兰宫漠薄唇微张,终只能做出一个口型,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宁愿不要看到这个身影,如此,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就只是一个幻觉,如此,他等了三年寻了三年的焰儿就不会用自己來跟他交换雪国,跟他做一个交换的买卖!
“我不愿你这样回來,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回來。”兰宫漠伸出手,想要阻止她过來,他从未如此抗拒蓝焰的靠近,但珠帘外的身影却越來越近。
珠帘响动,一双玉手伸了进來,正要拨开珠帘,身后却扑上來一个黑影,将她往后拖了几步,一个匕首划破衣服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扑上來的人正是孙倾云,手中正拿着一把匕首,像一个泼妇一般,朝蓝焰疯狂地挥舞着。
蓝焰躲闪不及,袖口被划开一个长长的扣子,鲜血滴滴地流了出來。这鲜血刺激了孙倾云,让她双目泛红,又扑了上去,却被赵斌拉住,打掉她手中的匕首,‘咯吱’一声,将她手臂给卸了,扔在地上。
那声尖锐的声音让躺在床上的兰宫漠变得异常紧张,不顾身上的伤口艰难地爬了起來,捂着胸口拨开珠帘,扶着床边的桌子让自己能站稳,目光直直地落在蓝焰手臂上的血迹。
顺着手臂慢慢地往上看,兰宫漠双目紧蹙,紧抿的薄唇微微抽动,捂在胸口上的手节骨泛白。这一切果真不是个梦,只是为何却比梦还要残酷?
蓝焰垂下受伤的手,抬起下巴倔强地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声音极是魅惑却又极为冰凉:“结束两国的战争,放过司徒毅,我跟你回兰笞国。”
兰宫漠抿着嘴,从喉咙中发出一阵笑声,仔细打量着这个回來跟自己做交易的女子,一身蓝衣修身得体,无暇的脸上略施粉黛,一头黑发随意盘起,除了腰间那枚简单的玉佩,沒有配戴任何饰品,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让他深深迷恋,日夜思念。
收回撑在桌上的手,兰宫漠提起一口内力,抬胸挺背地缓缓走到蓝焰跟前,将那只受伤的手牵起,褪去伤口上的袖子,一道细长的伤疤狰狞地出现,让兰宫漠心中一抽,右手猛地一撕,衣角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