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滴晶莹剔透,折射出蓝焰与司徒毅的面庞,滴落在血水中,激起一阵涟漪。蓝焰闭目而泣,任悲伤蔓延。
华老苍老的脸皱皱巴巴的,眼中亦盘旋着泪水,只是他的泪中含血,双目变得通红。手中的匕首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入小腹,匕首划破衣服刺入腹中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刺耳,将赵斌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华老!”赵斌等人看到的却是华老双手握着匕首,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匕首又往小腹中推了一把,涌上來的血从口中流出。赵斌忙跑到他身旁,将他摇摆的身子扶住。
靠在赵斌怀中,华老奄奄一息地朝蓝焰的方向看去,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罪孽一生,该被抛下地狱,接受那滚锅油炸熔铁浸肤刀山火海的惩罚,该被世人唾弃,承受那病魔缠身众叛亲离永世孤独之痛!而我已苟活了八年之久,终还是不能挽回丝毫,今日唯有一死……今日就算一死,也无法赎罪啊!”
垂死前的哀嚎,凄凉凝重,华老深凹的眼眶血泪不断,只望向蓝焰的方向,他今生唯一所求,就是求得这个女子的原谅。
上天做的最残忍的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过错惩罚在他人身上,能体会到其中痛苦的,非华老与蓝焰莫属。
蓝焰不知道她究竟该去怪谁,世间多少苦难不可免,多少可怜人或是含恨终生,或是终生受尽折磨,华老虽是始作俑者,但他也是个可怜人。
放下手中的药碗,就像放下了这一段时间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蓝焰已疲倦得无力去恨,蹲在华老跟前,上下将他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个原本仙风道骨的老头,如今只剩下一具残骸。
“许是因果轮回,我不怨你。”蓝焰此时能说出的,也仅有这一句话而已。
“哈哈!”华老忽的张开满口鲜血的嘴巴,哈笑起來,仿佛小腹的伤口沒有了疼痛:“知足了,这八年我也算沒白活了!那日我给你喝下的那碗药,可恢复你的预见异能,但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方可起效。”
预见竟可恢复?蓝焰目光一凝,惊讶地看着华老,而此时房中响起了二子激动的呼声:“娘,你快來看!”
蓝焰忙跑到他身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惊得愣在了原地,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红命颠缘正散发着幽幽红光,在血水中渐渐溶化,待它溶完,原本血红的水变得沒有了一丝颜色,与平时的白水无异!
“天意!老夫总算无憾了!”华老在众人的欣喜中笑叹一声,眼睛终于闭上,再也沒有睁开。
天色渐暗,乌云满天,今夜似会有狂风暴雨。
蓝焰已经两天一夜未曾合眼,此刻仍坚持要守在司徒毅身边,而司徒毅自服下了红命颠缘之后,紫色渐散,恢复了许多,只是从早晨一直‘睡’到了现在。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蓝焰眼皮再也睁不开,趴在司徒毅的床头睡了过去。
夜雨淅沥沥地下了起來,闪电雷鸣在军营上空疯狂地叫嚣,司徒毅在一阵雷声中突然睁开双眼,坐了起來,这一觉他似乎睡了很久,久到让他觉得不安。
刚想翻身下床,手心却传來一阵柔软,侧脸看去,才发现床头正趴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小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大手。
那一身蓝衣,让司徒毅心中咯噔一响,生怕吵醒了她,又悄悄地躺了下去,好将她的脸看个仔细,看看这女子是否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焰儿。
这一看,司徒毅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沉睡中的蓝焰睫毛弯长,双唇微撅,煞是可爱,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眉间似有驱之不散的忧愁,看的让人有些心疼。
这熟悉的脸曾在司徒毅脑中被刻画了无数遍,他也曾幻想过无数个重遇蓝焰的场景,然而最意外的也是最幸福的,他从不敢想有一日他醒來,蓝焰就在他身旁,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她!
司徒毅轻轻地揉了揉手中那柔滑小手,感受着从手中传來的真实感,顿时眼眶湿润,反手将蓝焰的手握住,轻轻地放在心口。
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疤,司徒毅浓眉蹙了起來,伤疤虽已经被一层纱布缠绕,但依稀能看到里面透出來的血迹。
“你怎会受伤?”司徒毅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心疼却忍不住让他伸出手,想要将伤疤拂去,但伤疤怎能拂得去?
“啊!”沉睡中的蓝焰被一阵疼痛惊醒,轻呼一声坐直身子捂住伤疤,瞪圆双目正要发作,却被眼前的人一把拥入怀中,手臂紧紧地将她圈住,好像害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蓝焰亦从这突然的拥抱里完全清醒过來,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疼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抬起双臂反拥他,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
但很快地,她便将眼睛睁开,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眉头皱成了一团,苍白的脸亦变得通红,双手想伸过來将司徒毅推开,但司徒毅用力之大,让她动弹不得,连一个能放手的缝隙都不留给她。
“你……”蓝焰刚想说话,却感觉到一股更大的力气将自己包围,骨头都几欲碎了,而她的话亦被这股力气收了去,被挤压的胸腔处传來强烈的窒息感。
而司徒毅似乎并沒有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已经给蓝焰造成了窒息,仍独自沉浸在再见蓝焰的喜悦里,面带笑意地‘拥’着她。这一次终于不是在梦境里。
蓝焰双臂不停地晃动,想以此提醒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