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更时分,腾王府内,灯火通明。
龙朝华正坐于大厅之上,一脸怒容。身旁的婢女皆低头不敢言语,家丁亦是如临大敌一般站在亭内,丝毫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厅上还坐着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皱着眉头不停地交换着眼神,这几位该是司徒毅的妾侍。
大厅中央的饭桌上,满满地摆了一桌山珍海味,却无人坐在桌前,只怕饭菜早已凉了。
一个家丁忍不住困意,悄悄地打了一个哈欠,但在这静得令人生寒的的大厅里,却显得异常大声,使得大家都悄悄地为这家丁捏了一把汗。
龙朝华一个犀利的眼神,便捕捉到了打哈欠的家丁,眼神之凌厉吓得家丁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却不敢出声求饶。
龙朝华本就在气头上,倒霉这家丁运气不好,让龙朝华将心中积了已久的怒气全撒到了他身上。抓起手边的茶杯对准了家丁使劲地砸了过去,滚烫的茶水让家丁不得不大哭了出来,直喊求饶,听得整个大厅的人心寒胆颤,无人敢出声说情。
“王爷没回来,今夜谁都别想睡!”龙朝华盛怒之下声音都已有些沙哑,抓住桌角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心中凄凉。已经第三年了,团圆之夜他依旧没有在家与家人吃一个团圆饭,还消失地任她如何派人去找都找不到。
这命令一下,婢女与家丁自然不敢说什么,哪怕主子让他们站三天三夜,他们恐怕也不敢有一句怨言。只是这坐着的三个女人却不依了,王爷每年都不回来,她们早已习惯,即使王爷回来了,也没她们什么事。这样彻夜地等,只怕定是要熬一夜,何况她们今夜还未进膳,等王爷回来了,还不知道她们都饿成什么样了呢。
三个女人小声地嘀咕着对王妃的不满,却被龙朝华一声爆喝吓得不敢再出声:“不想等也可以,这三个月的俸钱你们也休想跟本宫要了!”
突然管家匆匆地跑了进来,由于太过激动直接被门槛绊倒,他也顾不得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大厅中央,跪着说:“王…王妃,王爷…王爷他回来了!”
这话一出,整个大厅的人神经都为之一振,这无异于皇上大赦天下,他们得解脱了!
龙朝华腾地一下从座上站了起来,急冲冲地往门外赶去,身后跟着一群人,风急火燎地去迎接他们等了大半夜的主子。
但当龙朝华带人感到前院的时候,却看到司徒毅正与一个男子搭肩而行,一人手中都拎着一小坛酒,摇摇晃晃,疯疯癫癫,酒气冲天,怜儿与萧峰分别在身边扶持着。
细看之下,龙朝华便认出了那男子便是柳月亭内见过的火皿夕,虽不知他为何与自己的夫君喝得如此酩酊大醉,但她心中却对这个霸占了本属于自己的夜晚的男人心生恨意,遂命人上前将他二人分开。
家丁说着就要上前动手,怎奈司徒毅大吼:“滚开!”家丁吓得不敢再妄动。
司徒毅无视站在前院的众人,而是继续与蓝焰搭肩往大厅走去,怎奈才刚走两步,两人便双双倒地,吐得一塌糊涂。
家丁忙拥上去手忙脚乱地将司徒毅扶进大厅,怜儿也扶着蓝焰东倒西歪地跟着。
龙朝华将家丁都遣了出去,又吩咐丫头去取热水,不停地帮司徒毅拍打着后背。
“王爷这府中真是热闹啊,还有那么多的美女,早知如此,我就该与你回来一同进膳了。”蓝焰坐在司徒毅旁边,伏身在茶桌上,指着大厅中那满桌的佳肴疯言疯语地说个不停。
司徒毅打了一个酒嗝,大笑不止,道:“火兄取笑本王啦,这府中美女再多再热闹,也没有与火兄饮酒痛快!”
两人就这般若无旁人地大笑大叫,蓝焰如此尚可理解,但司徒毅身为王爷,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王爷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酒鬼。
婢女取来了热水,正好二人酒坛子里的酒也已经喝光,吵嚷着要酒喝,龙朝华岂会允许,胡乱地给司徒毅擦了擦脸,正要给他灌醒酒汤,却被他一把推开,喝到:“本王岂要你管?”声音之大,震骇了所有人,龙朝华更是震惊,手中的汤“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汤洒,碗碎,如同她此刻的心,破碎,绝望。
她跟随了多年的男人,她守候了多年的男人,她等了一夜的男人,竟不需要她,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更让人心碎。这瞬间寂静的大厅,有为她哀叹的人,有看她好戏的人。
蓝焰伏在桌上,心中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是除了这一丝快感,还有对龙朝华的怜悯,同是女人,她自然知道此刻龙朝华心中有多绝望。
当一个女人面对心爱之人的中伤,她宁愿被万剑穿心,宁愿接受雷电之刑,也不愿被心爱之人出言伤害。
“王爷,你喝多了,回房歇息吧。”沉静了片刻之后,龙朝华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声音中是数不清的落寞,道不完的委屈。
司徒毅虽看上去已烂醉如泥,但还不至于不省人事,对自己冲动之下吼出的话也是后悔不已,一日夫妻百日恩,纵然他的心思不在龙朝华身上,但他多少对她还有一丝不忍。
“管家,你去…,给本王收拾出两间上房,把本王的火兄给伺候…伺候好了,不许有丝毫…的怠慢。”司徒毅粗声粗气地吩咐完,又对伏在桌上的蓝焰断断续续地说道:“火兄…你也…也喝多了,今夜早些休息,明…明日醒来再会火兄了。”
蓝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