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的身影似是晃动了一下,李公公忙上前将其扶到床上,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皇上,奴才虽不懂儿女之情,但也斗胆说一句,也许当初您不该以那种目的将她带回宫中。”
兰宫漠微眯的眼皱了一下,看着烛台上的火光,幽幽地说道:“可朕每每想到她与别的男人举案齐眉的模样,心中都恨不得将他们都杀了!朕就是要拆散他们,就是要他们痛苦!”
“可您又何曾不痛?”李公公语重心长地说着:“历代帝皇,会有谁住如此平凡窄小的寝室?皇上心中的苦,奴才都知道,可为何您非得要拉上个人來垫背呢?”
许是李公公的话太过于直白,将兰宫漠心中的不可示人的一面翻了出來,只见他双目一凝,剑一般地射到李公公身上,逼人的寒气让他不由得浑身颤栗,忙跪了下來,道:“奴才鲁莽,皇上恕罪。”
兰宫漠收回身上的杀气,疲倦地说对他说道:“罢了,下去吧。”顿了顿又说道:“多遣几个人去梅香苑,别让她过得太寒酸了。”
李公公低头答应,跪安后便出去了。
兰宫漠躺回床上,摸了摸床上的另一个玉枕,长叹了一声,将其收回了柜子。回來的第一夜,是个不眠之夜。
春风拂柳,转眼过了半个月,其间倒也沒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近日南风湿潮,细雨缠绵,蓝焰不慎染上了风寒,终日躺在床上不敢出去吹风,自从那夜被兰宫漠从‘龙安殿’里‘赶’了出來,直到今日都沒再见过他。
但她过得也不闷,这梅香苑里种了许多花草,都是蓝焰叫不出名的,但在这二月春里,开得甚是妖娆夺目,倒也是养眼。
且平日里还有赵子山暗中前來相陪,若不是这一病病得厉害,她还真有些忘了自己是在宫中,在兰宫漠的地盘上。
“娘娘,还是传太医吧,这烧持久不退,再拖下去只怕要出事了。”木晴不停地帮她换着湿巾,用冰冷的巾布在她的脸上和手上擦拭,以缓解些她的内热。
在搬來梅香苑的第二天,兰宫漠便封她为颜妃。在度京,妃位是照着宫苑离兰宫漠的寝宫的远近排高低,这梅香苑是较为偏远的一处,她的地位自然也不会太高,只是这半个月里除了偶尔有些她记不住名字的妃子前來寻她唠嗑,她连门都沒踏出去过,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几人之下几人之上。
这倒也让她奇怪,自己不出门,沒有去给那些宫中的老人请安问好,竟也沒有人前來找茬,不过这样也好,能清静许多。
但这几日她生病,倒有一个年纪较长的妃子常來探望,有时还带着一个小孩,据木晴说,这便是柳妃,身旁的小孩就是兰宫漠目前唯一的儿子兰廷宇,年方六岁,生得白胖敦厚,煞是惹人怜爱,只是有些胆小。
在那几个來寻她唠嗑的人里,就属柳妃与她最是谈得來,二人也是姐妹相称,这姐妹之称并非是宫中妃子之间的姐妹,而是二人感情上的契合,真心相呼。
蓝焰脑袋沉得轰轰直响,闭上眼沉重地呼吸,道:“若叫了太医,只怕那兰宫漠也会來,我不愿见他。多给我换些冰水,再敷一会该会好许多。”
木晴正要出去换水,却见一个小孩冲进了房间,边跑边喊:“颜姨姨,小宇來看你了……”
兰亭宇平日里胆子虽小,但在蓝焰面前却很是放得开,与她很是亲密。此时冲到蓝焰床边,胖乎乎的小手将蓝焰滚烫的手握住,带着稚气的声音说道:“颜姨姨,你的病怎么还沒好?额娘说烧得太久了会变傻的。”
蓝焰反手在他脸上捏了捏,胖嘟嘟的脸很有肉感,不由得又多捏了一会,才说道:“颜姨姨即强壮又聪明,再烧也不会像小宇宇这么傻的。”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带着笑意,温柔动听的声音:“若真强壮,怎连这南风湿潮都过不去?”
话音刚落,一个衣着淡绿素衣的女子走了进來,身段姣好,面容温和,从眉宇间可看得出是个清心寡欲之人。走到床边,先是宠溺地摸了摸兰亭宇的胖脑袋,待木晴搬來了椅子,才对蓝焰说道:“妹妹今日脸色比起昨日更苍白了,不请太医怎能得了?这南方的南风湿潮是最易感染风寒的,你从北方过來,怕是身子还不适应,但若病情拖得严重了,就怕落下病根,今后每年湿潮都要卧床一次啊!”
木晴在一旁也跟着劝道:“就是的,娘娘,您就别再固执了,我们只需悄悄将太医请來,给他些银子,让他给我们保密就是。”
有了柳妃的带头,二子和这梅香苑里的太监宫女皆纷纷相劝。
蓝焰沉沉地呼出一口热气,柳妃说的沒错,前几日只是感觉有些发热,喉咙沙哑,今日已变得越发严重了,这南风湿潮当真是个害人的天气,于是道:“好吧,不过千万别让兰宫漠给知道了,木晴,你比较灵活,就由你去办吧,把我儿子也带上,也好教教他。”
见她愿意请太医,木晴和二子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了出來,一连答应了几声,就结伴跑了出去。
蓝焰看着在门口消失的身影,暗自叹气,若赵子山來了,这病就用不着请太医了,只是不知他这几日跑去了哪里,连个消息都沒有。
“妹妹早些答应不就好了吗?非得要受几日的罪。”柳妃娇嗔地瞪了蓝焰一眼,接替了木晴的活,用冷湿巾擦拭着她的手。
蓝焰回收制止了她的动作,用眼神将太监宫女遣了下去,小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