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兰宫漠的声音在蓝焰的脑海里嗡嗡作响。
他让她等,等來的竟是这么一句薄情的话,等來的不是他给我温暖,而是被他抛弃的寒冷。
她不相信,不能信,但兰宫漠的眼睛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司徒毅为了她出兵攻打兰笞国是真的,他要为此将她送回去也是真的重生之极品弃女。
就像当初她來到兰笞国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拯救一个国家,挽回和平。
只是当初她是不得不來,今日却是被人交换回去。
蓝焰终于移开了停在兰宫漠脸上的目光,低下头浅浅一笑。
司徒毅说过,他会來接她回去,他真的來了,难道她还不该笑、不该高兴吗?两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也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退朝。”兰宫漠拿着蓝焰的白玉发簪走下金阶,走到她跟前:“若知有今日,朕当初就不会将你这不祥之人带回国,更不该因为你而放过雪国,五日后,你随朕去北关。”
将发簪交还到蓝焰手中,指尖相碰,他却沒有感觉到她的冰凉,收了手从从她身旁擦肩而去,曾经熟悉的温暖气息,此刻冷得让蓝焰觉得窒息。
怜儿与翠竹跑进殿内,将瘫在地上的她扶了起來。
“姐姐,皇上要來接我们回去了,你该高兴才是,你在这兰笞国的两年里,受的都是苦,遭的都是罪,如今总算是熬到头了……”怜儿眼眶早已充满了泪水,在冷宫的大半年里,她变得更加的多愁善感。
怜儿虽与蓝焰相处的时间不短,但她毕竟不过十三岁,相比起她,二子却更能理解蓝焰,从北关到兰笞国的两年时间,蓝焰的苦和伤他都一清二楚,此时他又怎会不知道蓝焰心中所想。
“娘亲,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安慰的话他不会说,但这句话已经概括了他所有的心声。
“是啊娘娘,不管怎样,翠竹也不会离开你的。”蓝焰是她伺候过最好的主子,也是她的恩人,能报答她的只有给她做牛做马。
想不到让她心中好过一点的,竟是他们,但比起兰宫漠与司徒毅,他们的关怀却是如鹅毛般轻微。
“翠竹,你怎会舍得留你在身边,出宫吧,去找你爱的人……”她正值十八年华,有心爱之人,她若能与爱人白头偕老,蓝焰也会觉得有些安慰。
“不走,我不走,娘娘待我如妹妹,是我三生修來的福……”翠竹泣不成声,她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子,一生能遇到蓝焰这样的主子,已经知足。
“听我说,你收拾收拾,我会让他放你出宫,我这一生也不知能不能有你这样的福气,你能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可惜我现在一无所有,不能送给你什么珍贵的嫁妆……”蓝焰抓着她的肩,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个贫寒人家女儿的福气,她还要修几世才能修得到。
主仆四人抱成一团,旁人看不出他们是喜极而泣还是悲声痛哭。
“姐姐,子山哥哥还沒放出來呢?难道我们就要这么回去吗?”怜儿擦掉了泪水,沒有赵子山欺负的日子,对他格外思念。
蓝焰平静了心情,起身走出金銮殿,阴柔的面庞上蒙上了一层刚毅之色:“他要我走,我带來的人自然也要一起走。”
梅香苑已经积满了落叶,落满了灰尘,翠竹想要动手打扫,却被蓝焰止住:“就要走了,不必忙活了。”打扫得干净了,会让这梅香苑焕然一新,会让她想起兰宫漠曾专门派人來将这里的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遍。
入夜,建在德淑宫与慈宁殿下的地下通道里,一个身着艳丽衣裳的女子半躺在石椅上,身形妖娆,膝下跪着两个身着侍卫模样的人,垂着头给她捶腿。
“姑姑,您可真是越來越年轻了,就连我看了都会觉得心动。”苏玛吉雅笑盈盈地看着她,忍不住出声赞美,那座上的妖娆女子,竟是太后。
“你嘴巴可真是越來越甜了,哀家修炼了近十年,就是为了今日,为了替政儿夺回这个原本属于他的皇位,只是想不到,在哀家就要成功的时候,竟杀出了个司徒毅。”太后说到最后,胸口气得起伏不断,一掌将石桌上的杯盘拍落。
“姑姑,将那蓝焰送回去不就好了吗?皇上现在已经意识不清,完全被我们掌握住了,待雪国大兵一退,我们即刻将皇位夺过來。”
“那个蓝焰,哀家看她第一眼就隐约觉得她会坏了我的大事,为了不引起兰宫漠的怀疑,哀家还刻意不去招惹她,想不到最终还是她从中插了一脚,不过这样也好,哀家就让她回去,既能扔了这个烫手山芋,又能毫不费劲地为政儿铲除威胁……”太后尖锐的笑声回荡在穴道里,苏玛吉雅也只得强硬地笑了笑,却不敢多问。
隔日,应蓝焰的要求,翠竹被放出了宫,但她的另一个要求却被拒绝了。
“你们若不将他们放了,我就死在你们面前,看你们拿什么去和司徒毅交代,看他会不会带兵踏平你这兰笞国。”蓝焰握着白玉发簪,尖锐的簪尖抵在雪白的颈脖上。
兰宫漠放下手中的奏折,呆呆地看着她,平静的目光中总算出现了一丝波澜,只是这波澜一闪即逝。
“休想拿死來威胁哀家……”只要有兰宫漠的地方,总会看得到太后,此时她又是一身得体盛装,与穴道里的女子大相径庭。
“你倒是看看我是不是威胁你。”蓝焰脖子一仰,簪尖划过颈脖,留下一道细红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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