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关的冬天依旧,灰色的天总是压得很低,令人压抑,而蓝焰此时的心情亦是如此。
“姐姐,莫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明日就能摆脱这些是非之人了,他们不过是想在你身上出出气,好捡些尊严罢了。”怜儿冲苏玛丽二人离开的门口啐了一口,安慰道。
蓝焰抬眼望了望镜中的自己,明日就要回到司徒毅身边,她却满腹愁苦。
思量了些时候,最终还是决定将赵子山等人召集了过來。
“焰儿,你疯了?他都这么对你了,现在好不容易要摆脱他,怎还想着要帮他,他该自生自灭自食其果!”赵子山听了蓝焰的吩咐,气得双脚直跳。
若不是蓝焰一直不同意,他们早就将她带离兰宫漠身边了,而今眼看着就要跟他划分界限,她却要他们去帮他对付苏玛丽!
“就是,他无情,你何必有意!”赵勇暴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帐营里除了段翔飞与二子,皆气得直翻白眼。
二子陪伴在她身边两年,对她了如指掌,年纪虽小,却深能感知她心中对兰宫漠的情谊。而段翔飞心思细腻,更能体会她此时的心情。
待他们发完牢骚,蓝焰才平淡一笑,这一笑,有无奈,也有心酸。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不平,但我这么做却并非私情,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如今苏玛丽心术不正,沉迷蛊术,兰宫漠被她控制,若我不出手帮他,不久之后,兰笞国必定会落入苏玛丽手中,那时又是一番生灵涂炭。且凭她的野心,怎会甘愿仅掌控小小的兰笞国?”
“你是说……”蓝焰一席话,平了赵子山等人心中的怨气,也让段翔飞的心又疼了一下。
自认识她起,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别人,为了苍生天下,却从不能为自己的心做一个决定。
夜已深,帐营外不时走过巡逻的士兵,蓝焰和衣躺在软榻上,双眼望着帐顶,空洞无神。
想起往事,发现两年时光匆匆,明日,是重逢,也是离别。取出怀中的白玉发簪,忽觉心中愧疚,两年了,从刚开始的寸步不离身到如今的深藏,她竟沒戴过它几次。
拿着发簪的手背上,还留着那夜的烫伤。这两年里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却从未留下伤疤,而今这个烫伤似乎要伴随她永生了惹火烧身。也许发簪能帮她平复伤痕,但她不想。这发簪,是司徒毅送的,这伤疤,是兰宫漠留下的。
不知何时,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
天才刚亮,几个宫女便端着晨洗用品拥了进來,将她摇醒,替她更衣梳妆。
这等繁琐的事情,往日她最是不屑,每每梳妆打扮都要遣散大部分人,只留一两个在身边伺候,今日她却安安分分地坐在凳子上,任她们摆布。
送來的盛装是一套宝蓝冬衣,穿上它甚显冷艳,与蓝焰的气质十分搭配,然而发簪却都是红黄艳色,屡试之下竟沒有一样配得上这套宝蓝冬衣。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挑的首饰,竟是些配不上娘娘的艳彩之货!”为首的宫女焦急地翻找着首饰盒子,气急败坏地训斥着。上头特意交代了下來,要将顔妃装扮得不可挑剔,若是一把发簪坏了整体的气质,只怕她们都会性命不保。
“用这支吧。”蓝焰将那只白玉发簪递了过去,语气冷清,毫无波澜。
那宫女一件白玉发簪,面露喜色,接过來一看却又蹙起了眉头:“这发簪颜色虽配,成色却非玉中之最,只怕太后娘娘看了会……”
“戴上吧,她只会赏你们。”蓝焰对着镜中的自己淡淡地说着,衣服首饰都是太后命人准备的,她的目的不难猜到,更何况,即便是有合适的发簪,她也只会戴这一支。
“参见皇上……”正在给蓝焰备妆的宫女一见帐营外进來的男子,急忙跪到地上脆生行礼。
“都下去吧。”进來的人正是兰宫漠,见一切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便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莫大的帐营,只剩下他们二人,蓝焰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他修长威武的身影。
兰宫漠走到她身后,也望着镜中的她,狭长的眼睛里,溢出了让蓝焰看不明白的神色,然而他深沉的嗓音却让她听得明白:“焰儿,就要走了。”
一刹那间,蓝焰有些失神,藏在袖中的玉手微微抖了抖。
他还唤自己为焰儿,他可是想起了自己是谁?可是明白了自己的心?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蓝焰直直地看着镜中的他,生怕错过他的某个表情。
一双刚硬却温柔的双臂忽的从后面环至她的胸前,将她紧紧地圈至怀中,他的脸,藏在她的耳后。
多么熟悉的拥抱,多么温暖的温度,像一道清泉,化成了泪,涌上了眼。
再恨他,再怨他,怨恨却都在此刻变成了死水,她不想心软,不想留恋,但她已不能否认自己对兰宫漠的情,他的一个拥抱,就将她努力簇起來的坚墙夷为平地。
“我不过是水性杨花,不过是烫手山芋,你还会为我不舍?”蓝焰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对着镜子说,若说她毫不介意从他口中说出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乎,所以介意。
但是她沒得到兰宫漠的回答,而是他突如其來的动作。
一直将脸藏在她耳后的兰宫漠,突然伸出手,将她的脸扭到一旁,薄薄的嘴唇有些冰凉,却将她的嘴巴堵得水泄不通。在她还沒反应过來的时候,身子也被兰宫漠拉了起來,正对着他,却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