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毅对兰宫漠的性情深为了解,早料到他会答应,随即又各自对手下的将军交待了几句,以免他们突然插手,破坏规矩,不遵从赌约。
双方的将军皆紧张得浑身出汗,有胆小的不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滴,碎碎念着祈祷菩萨保佑的话。
但士兵们却是另一幅表情,翘首望向两人即将要决斗的场地,期待又兴奋。
尤其是雪国的士兵们,已被司徒毅挑起了满腔热血,一反往常的低沉,个个摩拳擦掌,双眼发光,仿佛要决斗的人是自己一般。
太子在任时,每逢双方交战,从未在战场上见过他的身影,加上屡次战败,将士们上战场已如同赶鸭子上架一般,甚至不战而退。如今见司徒毅不但亲临战场,还要与敌国的皇上决斗,不管结局如何,都已然将他们心中那股舍身报国的激情调动了起来。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司徒毅如此,即赢得军心,又振了士气。
双方都已谈妥,司徒毅与兰宫漠各自御马上前几步,一声声擂鼓震动云霄。
此刻刚到巳时,北关的晨雾才刚刚散尽,辽阔的黄土表露无遗,远处的山坡上亦是枯黄一片,偶见一丝绿色,却更显这北关的萧条。
今日的风吹得肆无忌惮,漫天的黄土笼罩着两个军队,司徒毅收了脸上的笑容,紧抿双唇,剑眉微蹙,消瘦的面庞更显刚毅,眼睛紧锁着兰宫漠,眼神中有仇恨,有不屑,还有让人说不出的期盼。
只要兰笞国退兵,让雪国脱离被覆灭的危难,待他登上皇位,便可与那日夜牵挂的女子相守一生!
兰宫漠解去披风,将长剑徐徐抽出,遥指着司徒毅,嘴角的那抹邪笑却始终没有变过,与其说此战是为了兰笞国与雪国的战争,不如说是他与司徒毅了私仇的决斗。
三年前为了一个倾尽人间的蓝焰,司徒毅仗着他在雪国的势力,将他打成重伤又赶回兰笞国,此等羞辱,兰宫漠每每想起,都恨不得踏平雪国,以报旧仇。
且若不是司徒毅多加阻挠,蓝焰必定早成了他的王妃,何以让他苦苦追寻三年!
随着鼓声骤停,司徒毅双腿夹紧马肚,马鞭一扬,喊道:“驾!”
马儿往前疾奔而去,踏起了阵阵黄土。
兰宫漠剑面往后一拍,白色的骏马亦毫不逊色地往前冲去。
两匹骏马还未靠近,司徒毅与兰宫漠同时跃起,在靠近兰宫漠之时,司徒毅才将腰间的柳剑抽出,弹向兰宫漠的腰部。
柳剑在司徒毅手中可硬可软,硬如钢剑,削铁如泥,软如百变弹簧,弯卷皆可杀人。
兰宫漠深知这柳剑的厉害,忙弓身收腹,长剑直驱,刺向司徒毅的心胸。
司徒毅身子一侧,避开了这凶狠的一招。两人在空中翻转了个身子,又稳稳地落回马背上。
虽每人只出了一招,双方的将士却看得极其惊险,一颗心已不知道快要跳出了几回,直到两人都完好无损地落回马背上,才松了一口气。
但司徒毅与兰宫漠却是一脸的轻松,拉着马儿在地上打转。司徒毅遂先开口道:“想不到兰宫兄的武功竟进步得如此猛速,看来今日这一站,本王不能轻视了。”
兰宫漠冷冷一笑,听得出司徒毅语气中的嘲讽,道:“司徒兄过奖了,只是三年未见,你的武功竟还停滞不前。”
“看来兰宫兄对三年前之事还念念不忘,本王竟不知道堂堂兰笞国的皇上还是这等鸡肠小肚之辈。”司徒毅轻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三年前若不是因为你兰宫漠强行要将蓝焰带走,我又怎会失去她!
兰宫漠被戳到痛处,也不再装模作样,怒道:“当年你若让焰儿跟我走,她又怎会受到龙朝华的陷害,又怎会身陷红楼,我又怎会寻不到她?你即不让她走,为何又让她遭受那些非人的苦难?”
司徒毅听着兰宫漠质问一般的语气,心中亦燃起熊熊大火,又见他道出了蓝焰身陷红楼之事,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强忍着腔中的怒火,沉声道:“你怎知焰儿身陷红楼?可是你将她带走的?”
兰宫漠仰天哈哈一笑,剑锋指向司徒毅,歪着头狠声说道:“司徒毅,你以为除了你,这世上就没有人在寻找焰儿吗?今日,我就要为了焰儿,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便驱马朝司徒毅攻来,司徒毅此刻已是两眼发红,面容扭曲,心中排山倒海不知是何滋味,脑中却满是蓝焰的身影,见兰宫漠出招,牙关一咬便迎了上去。
两人的心皆被一个女子搅乱,浑然间已忘了这场决斗的目的,转而变成了情敌的战争。
而正当司徒毅与兰宫漠斗得火热朝天时,一条林间小路被一阵狂乱的马蹄声打破宁静。
蓝焰等人已是策马狂奔了一整夜,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到北关。
段翔飞跟在蓝焰身后,留意到她身子有些摇晃,急忙跟了上去,却见她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滴,眼神亦有些飘忽。
“火兄,你身子可还撑得住?”段翔飞见她这幅憔悴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蓝焰被他这一叫唤,清醒了许多,紧闭上眼猛地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说道:“我没事,快点到北关才是要紧的。”
段翔飞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生怕她出事,便一直与她并排前行。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支撑蓝焰的,仅是心中对司徒毅的牵挂。那一剑穿心的画面在她脑中整整盘旋了一夜,让她越发不安,越发想快些到达北关,若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