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作了心理准备,但在掀开门帘的刹那,单思华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只见两具一丝不挂的躯体紧紧纠缠一气,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人光着屁股,正趴在那里卖力地起伏,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叫着:“过瘾……麻立皮,硬是厉害……”
任是怒气冲冲的单思华见到这撩人的一幕,也有些站不稳身体,几乎忘了进来的目的。
随着男人的运动不停抖动的女孩双目虚张,乍见单思华两眼发直地站在门口,不由得睁圆大眼,尖叫道:“你是谁?站在那里做啥?”
正在兴头上的男人闻言,停止运动,趴在女孩脸上亲了一口,紧跟着问了句:“你说啥?”
“门口有人,门口有个男人。”女孩惊恐地追加了一句,想拉棉被盖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害羞是女人的天性,这无关任何行业。
女孩白生生的胸脯让单思华目眩神迷,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液,继续站在原地等待解开心中的疑惑。
见女孩停止喘哼,男人略带不满地嘟哝了句“是谁在门口?”,然后缓缓转回头。
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小平头在粉红的灯光照射下泛着刺眼的黄色。椭圆的脑袋,狭长的马脸带有几分醉态,浓眉下斗大的眼睛透出不可一世的目光。
尽管已过去了四年的时间,单思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面带醉意,满嘴酒话的男人,就是当年给自己灌输了不良知识的顾城。
“单娃儿?”男人在回头看见单思华的刹那,醉态猛然在他狭长的马脸上凝固,不由自主地脱口叫道。
“顾城?”见床上的男人直接叫自己单娃儿,单思华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也条件反射地叫了一声。
两人互喊名字之间,女孩已拉过被子,将光溜溜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缩到床壁注视着屋里的情况。
单思华的猜测没错,这个男人正是顾城!
真是无巧不成书!前面刚刚才遇到晓蓉,这会儿又意外地撞见了顾城。
“你娃咋在这里?”顾城乍一见是单思华站在门口也是吃惊不小,极不自然地问道:“啥时出来的,咋不去找我耍?”
说着话,顾城不慌不忙地将内裤套在身上,伸手去抓长裤,似乎酒也醒了一半。
顾城的家在古城镇,咋跑到这两龙镇来寻欢作乐?
这个问题单思华懒得去思考,也懒得去回答顾城的问题。他想到的是刚才顾城所说过的话。
要知道,十六七岁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宝贵的黄金年代,而单思华的黄金年代却是在失去人身自由的时光中渡过,那份苦楚是何等的沉重。
导致这一后果的原因,就是那个疯狂的夜晚,他强行和游丽发生了**关系,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
一直以来,单思华都在纳闷,为什么在当天晚上他会变得那样的不堪,不堪得无法遏止自己心中的邪念,以至于要不惜一切去得到游丽,铸成大错。
虽然事前曾听信顾城的教唆,给游丽服过安定片,可那些单思华都心知肚明。
刚才无意中听到顾城说的那句“老之让单家那娃吃了这种药”,才让他觉得,这才是自己无法遏止心中邪念的真正原因。
也就是说,当年是顾城悄悄让自己偷偷服下什么药,才让自己变得那样的不堪。
已然理清头绪的单思华强压住满腔悲愤,没有回答顾城的问话,淡淡地反问道:“刚才你说给单娃儿吃药,是不是真的?”
穿好长裤的顾城听到单思华用这种口吻问话,诧异地笑道:“咦,你娃进去几年,脾气都变了,敢这样问人?”
急于想解开真相的单思华没有理会顾城嘲讽的语气,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接道:“我再问你一遍,刚才你说给我吃药,是不是真的?你到底给我吃了啥药?”
已经穿得差不多的顾城站起身,像见到外星人一样盯着单思华,足足过了五秒钟,才自嘲地干笑了一声,接道:“你娃啥意思?你是在盘问我?”
听到两人的话语开始冒出火药味,缩在床壁的女孩一边找衣服穿上,准备离开。
如果是在四年前,单思华绝对不敢这样和顾城说话。无论从身高和气势,他都不是顾城的对手。
然而三年的非常经历已经把昔日胆小懦弱的单思华锻造成一个胆大心细,恩怨分明的冷静性格,今天的他即使遇上顾城这等老社会,已是镇定自若。
迎着顾城惯有的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单思华没有丝毫的胆怯,认真地回道:“我就是想让你告诉我,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顾城狭长的马脸滑过一丝冷笑,望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单思华,慢条斯理地接道:“是又咋样?”
此话一出,单思华只感到脑袋里“嗡”了一声,过往的种种立刻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动。
游丽抽泣着跑上石梯的背影,公判大会上爸爸无奈叹息黑着的老脸,接见室里风尘仆仆的晓蓉,连同那些特别的岁月,一股脑地在单思华眼前重现。
那是多么沉重的记忆,为之付出的,是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原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没想到其中另有隐情。
如果没有那个疯狂的夜晚,自己说不定早就考上重点高中,现在正坐在名牌大学宽敞明亮的教室,又怎会到这偏僻的小乡镇来寻求慰籍?
没想到,当年的一切,原来是顾城在幕后操纵的,是顾城导演了那个夏夜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