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乃大明国最繁盛的地区。这里不仅是贾商的聚集之地,更是四大家族之首——北虞一族的落脚处。
中州,璇玑阁。
一身着墨色衣衫的男子手拿飞鸽信件,余光扫视了下堂下众人。仔细看,见他时而眉目紧锁,时而喜笑颜开。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何时见吴大侍卫长这般喜怒无常过?心想着,却不敢非议。只等垂首站着,以待吴业发号施令。
半响后,吴业放下情报拍着手说道:“好!干得好。没想到竟不费一兵一卒便将那个女人干掉了,还真是天大的喜事。老八,把这份信交给少主,这下他该放心了,哈哈!”
被换作老八的男子答诺,便携着信朝堂下的人挥挥手,示意退下。虽不了解吴业为何如此高兴,但老八对吴业交代的任务却还是尽心尽职的做了。
璇玑阁内只剩下了吴业一人。他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墨色衣衫的男子便是除夕夜那日除去余氏的吴业。嗯,准确的说是将余氏身首异处的人。十年光阴一挥而过,他费尽心机、百般考虑为了除了此女子竟误杀了夏钟的亲生女儿。
想起此事,吴业只觉得背脊发寒。江湖毕竟是江湖,不得插手朝堂之事。幸好吴业一向做事谨慎,否则必定要踏入这趟浑水,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至于余馨月……一想起那个终究被他除去的女人,吴业心里乐开了花。十年,整整十年,他因为放跑了余氏遗孤声名皆一落千丈。每日寝食难安,原本肥胖发福的身子也因为担惊受怕而消瘦了不少。
他是失职没错,但也不至于受尽家族众人的白眼跟冷遇吧?为此他前去祈求少主,看在老主人的面上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谁知北虞明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把那余氏遗孤给我抓回来,死伤勿论!”
一滴汗从眉眼处滚落,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北虞明离冷笑不等吴业的反驳便道:“你知道家族的规矩,别让我失望第二次。”
北虞家族的规矩是残酷的,是铁的事实。吴业作为一名杀手从小的时候便牢记北虞家族的规矩。
自杀谢罪,规矩中从未出现过。若吴业真敢自杀,那他的家人便会受到非人的待遇。吴业亲眼目睹自己的好友因执行任务不成,全家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下场。而这次若完不成,那他可真要完了。
还好,北虞明离在离去前并没有时间限制。吴业利用自己的部下一部分四处寻找余氏少女的下落;一部分则留在卿凡山查看其动静。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可以得偿所愿了。
磕上双眼,吴业不禁哼起了窑子里的小曲。心中春意荡漾,只等少主恢复后便可前去新开的畅春楼欢快一阵子。
而京城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叶凌风背起昏迷不醒的余馨月,施展轻功少许功夫便落到了叶府门外。
他测过脸瞧了眼熟睡的余馨月,心中焦躁不已可面上却平静如水。敲门,进府。短短几步路便将余馨月小心翼翼地放于床榻之上。
幸好叶凌风及时用自己的内力护住了余馨月的心脉,才不至于让她脱离而死。现在的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便可让叶凌风的心慢慢柔化。若是她醒着的时候也能那么柔情四溢该多好。虽奢望不得,但远远见那袅袅身影叶凌风便心满意足了。
余馨月虽然脱离了生死一线,可因为伤上加伤病情愈加严重。叶凌风思量着周围有无人选之时,忽然眼眸一亮,人也松了口气。
周围黑漆漆一片,叶凌风摸着黑拿折子点亮了屋内的烛火。忽然耳旁风声动,他喝道:“什么人?”
“少主,你总算回来了。”灰暗的角落,渐渐闪过一个人影。郑林躬身,行了一礼。
叶凌风是叶氏一族的领袖,也是叶氏一族的继承者。郑林于他既是主仆关系,亦是兄弟关系。
叶凌风紧蹙的眉松下,脸上略显疲惫之态。“府里可出了什么事么?”
“大事没有。小事倒是有几桩。”郑林瞅着躺在床上的余馨月,心中一惊。何时自家主子床上多了个女人?这点让他匪夷所思。
叶凌风余光扫视了周围一圈,自然将郑林那若有所思地样子受尽眼底。他道:“小事都交给夏雨雁打理,不必细说。郑林你守在这里不要任何人上前打扰,我出去一趟。”
郑林微微颔首道:“是,属下遵命。”
叶凌风似乎想起了什么,郑重其事地交代道:“对了,此事千万不能告诉楚沐凡。”
若楚沐凡知晓此事那肯定会找叶凌风算总账。一想到那家伙平日里谦谦君子,但报复起来却宛若小人的样子叶凌风不禁垂头丧气。
“是。少主吩咐的属下都铭记在心。只是入夜已过半,少主这是要上哪里去?”咬咬牙,郑林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叶凌风沉思片刻,接着烛光深深地看了余馨月一眼。目光之柔便是从小便陪伴在叶凌风的郑林也不禁暗叹。难不成他家少主动情了?这样是否就意味着少主可以传宗接代了?
越想越兴奋,郑林不等叶凌风开口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少主可是有意中人了?莫不是闯塔上的这位姑娘?”
叶凌风无奈地叹口气,俊逸非凡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不要多想。她只是我的一个奴婢而已。”
那是否就意味着现在是奴婢,将来就是主子?郑林被叶凌风无力地辩白笑烂了肚子,可面上却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