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阁,乃是夏雨雁平日常呆的地方。深闺女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仅仅靠着一堵残墙观看着外面的世界。虽陌生,但却让她心中酸涩不已。
“玉娟,派人去请了那狐媚胚子了没?”
玉娟低首,小声答道:“请了。只是姑娘说,她稍息片刻就来。”
“哼,她还真把自己当姑娘了。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婢女,又岂能与那些未出嫁的小姐们相提并论。”夏雨雁嫌恶地看了玉娟一眼,她怯懦无能的样子快把她的肺给气炸了。
玉娟慌忙劝道:“是,是。余馨月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婢女,夫人不必为此大动肝火。”
自从余馨月出事后,叶凌风已经半个月没来她的闺阁之中了。
女人如花,若没有男人滋养呵护,便是再娇美的也有一日会容颜老尽,最终凋谢、枯萎。而夏雨雁便是那万花中的一朵,只可惜叶凌风是个木头,根本就不懂女儿家的那点心思。
夏雨雁低垂眼眸,心中怒意未消。想自己论家世比余馨月强千万倍;论才艺更是比余馨月一个乡野丫头要强上许多。姿色虽稍逊,但深闺女子的涵养气度比粗俗那剑的女子好上许多。夏雨雁心中愤恨不平,凭什么叶凌风的眼里只有余馨月而没有她!
夏雨雁蹙眉望着那盛开的月季花,心中不由一阵厌恶。“玉娟,去把那开的最艳丽的那朵月季给我摘了。”
“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夫人确定要摘了?”
一抹纤细的白影从花丛中走出,万花丛中一点白的潇洒飘逸也只有在她身上才能体现出来。而俏脸上的轻松写意、收放自如的样子却让夏雨雁恨得牙痒痒又发作不得。
夏雨雁拂袖起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在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尽显雍容华态。
“妹妹,几时来了,怎么不跟姐姐我说一声?”
言语中略带责怪之意,余馨月笑道:“刚才便来了。只是夫人只关心那朵月季花,无暇关心妹妹我啊!”
夏雨雁面上含笑道:“都怪姐姐一时糊涂,竟被凡俗之物迷了双眼。如今想来,妹妹才是这花中最好的,便是那朵开得最艳的花也不及妹妹的一分美貌啊。”
“哪里哪里,妹妹怎么比得上姐姐你呢。”余馨月摇头叹息,心中却冷笑连连。这个夏雨雁果如叶凌风所说的文采非凡,只不过肚子里的学问全用在了勾心斗角上。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作一朵花在旁人听来,心情尚会愉悦;但在余馨月的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花无百日红,人亦如此。余馨月唇上勾起一抹冷笑,不免心中高看了夏雨雁一分。
而夏雨雁虽面上笑容不改,但心中却将余馨月鄙视个千万遍。余光一扫,才发现今日叫余馨月前来是品茶的。心中暗生一计,笑道:“妹妹,素闻妹妹茶道涉足深,就连家父都赞不绝口。今日风和日丽,阳光甚好,妹妹何不在凝香阁试上一试?”
“这…”余馨月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夏雨雁见状连忙道:“妹妹莫怪,姐姐只不过是提议而已。若妹妹不愿意就当姐姐的话没说过,妹妹忘却了吧。”
夏雨雁边说还边拿起衣袖里的帕子抹眼泪,本就不俗的脸经过梨花带雨的洗礼下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了。
余馨月见状,只得答应。心中狐疑不已,可面上依旧从容淡定。而反观夏雨雁闻之,喜笑颜开。目光流转,示意玉娟带领众婢女退居一旁,不要打扰余馨月。
自古以来,茶具的种类有“茶坞、茶人、茶笋、茶籝、茶舍、茶灶、茶焙、茶鼎、茶瓯、煮茶。”而摆在余馨月面前的却只有茶杯、茶壶、茶碗、茶盏、茶碟、茶盘这六番,不过也足够了。
余馨月不如其他女子般赋;相反却对这茶道深感兴趣。茶,清热解毒,能消除心中烦闷,比起酒来虽不能让人醉生梦死,但却能让时时保持清醒姿态。
余馨月拨弄着茶盘中的茶叶,甚是新奇。茶是上好的龙井,其碧绿通透,形似龙嘴在余馨月想来必是官僚世家才享受的起的茶叶。只是…她的手拂过那叶间流露出的星星点点,心中生起一丝警觉。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她的错觉?余馨月睁大双眼定要瞧去,第一眼觉得是错觉,第二眼望去便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就连腹中也疼痛难忍。
“夏雨雁,你在龙井里面加了什么?”余馨月强忍着痛说道。
夏雨雁盈盈一笑,眸里却阴冷一片“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爹爹给我的木石散而已。”
木石散?那不是江湖百里一族的私传药物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余馨月意欲开口,却不想腹中绞痛难忍,一时间内力提不上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雨雁心中则暗自猜想;爹爹不是说这药药性刚烈,若寻常女子吃了必定会痛不欲生,即刻倒地的么?怎么她还是如一朵旷世白莲般伫立于台上,衣袂飘飘却未曾倒下?难不成是方子出了什么问题?
美目横扫,星星点点汇聚到余馨月那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时,夏雨雁顿时明了。她只不过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在强撑而已,余馨月也不过是一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
夏雨雁见此凑上身去,将余馨月的身子挡住。脸上笑意未消,在余馨月的耳侧小声说道:“妹妹,这药可让你心情愉悦?不用着急,等会姐姐就给你安排个男人好好怜爱于你。相信妹妹是会感谢姐姐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