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言不惭道:“你对着哈扎斯和凯西这样的臣子,处处都是谦和风范,最最平易近日;对上身份不及你的,则直接以锋芒压人,连话都懒得说;唯一你忌讳的国王陛下,你也已经表现得极其优秀、处处低调了。可是我这样只想蓄意骗你、最懂得看菜下碟的人,或者是亚尔安这样没脸没皮、百无禁忌的,你就显出疲态了。你总是能忍则忍,却白白错失很多机会,对着亚尔安也总难释怀,这样可怎么报仇?今天我对你说这些,你不要记我的仇就好。”

伊兹密心想,他现下就有件事情不想忍,可惜力不从心罢了。他的手摸到伊南娜后颈,想着要不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扼死算了。

可肩膀才抬起来,牵动了肌肉,下面的痛就更明显了,伊南娜的字字句句全成了胡言乱语,伊兹密的意识慢慢就模糊了。他心里想着:这女人看着平时不说话,还装了好久的哑巴,其实什么都在看在眼里了。他之所以不动怒,是因为拉巴鲁老师早年也提醒过他,虽然是王子,上面国王建在,小心过了头反而可疑。现在被伊南娜又说了出来,只觉得除了女人之外,自己对上御下、应付小人的功夫依然不到家,和今夜出师未捷一样沮丧。好在伊南娜是身边人,等有机会小惩大诫就是了。

伊南娜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两人说着话就睡着了,她早晨醒来,发现自己鼻梁贴着墙吓了一跳。原来伊兹密把她整个人挤到了墙角,反而他背后大半张床都闲置着空荡荡。

伊南娜回过头去,伊兹密因为她的动静醒来,两人的鼻尖距离不足一寸,炉火早就熄了,清晨寒意冻人,显得背后那人肩膀温暖厚实,大腿结实温热,鼻子里呼出来的丝丝热气也不讨人厌。伊南娜的屁股紧紧贴着他的小腹,只是青年男子应该有的每日清晨的特征,似乎因为昨晚的重创,而没什么动静。

伊南娜看着他的喉结滚了滚,又滚了滚,最终撩了被子起床,一瞬间的热烈之后,他又习惯地沉默起来。

听到他召来侍女穿戴、脚步声又离去,伊南娜这才放开手脚在床上好好翻腾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准备睡个回笼觉再离开。

但是懒觉越睡越头疼,等到有个女官捧着换洗的衣物进来的时候,伊南娜抓了一把头发也翻身坐起来,暗想下次既不能喝酒,也不能陪那个满脑子野心的伊兹密王子发疯。

她背对着窗外理理衣服,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因为这里人嫌她身份太低,从没有出身上层的高级女官愿意来服饰她,她身边照料起居的除了姆拉,只有姆拉派来的平民出身的女侍。

伊南娜一凛,直觉后背汗毛竖起来,她往床上一倒一滚,一把尺长的尖刀就深深地戳在她刚刚跪坐的地方。

不待她爬起来,那个陌生的女人利落地拔刀,扑过来按住伊南娜,身手之矫健绝对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伊南娜一手死死抓住对方意图下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和对方互掐着脖子。两人气喘如牛,伊南娜叫不出声,那女人被她掐得脸色泛白,伊南娜也被掐得眼前模糊,挡刀的手力气在渐渐流逝。

这样僵持下去就死定了,伊南娜决定冒险。她猛地松手歪头,耳朵一凉,那把刀贴着她的脸扎进了床铺里。

伊南娜踢腿踹在那女人小肚子上,一下子把她踹翻了开去,手摸到床头用来燃安息香的铜香炉,连忙挡在头上,下一刀带着志在必得砍过来的时候,那猛如敲钟的“哐当”声让藏头在香炉里的伊南娜眼冒金星。刺客又一击不中,下一次攻势就缓慢了,伊南娜拿香炉砸在她手腕上,没想到她另一手又摸出一把刀来,伊南娜同时也摸到枕下,电光火石间,“扑哧”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那个女人腰带都被扎断,掉了下来,整个人就势压在了伊南娜的身上。

伊兹密和哈扎斯破门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往日那镶金嵌银、雕满藤蔓的华丽床榻像个血池一样,伊南娜就坐在那池子里没动,旁边一具死尸早就没了温度,跟死鱼一样翻着白眼。

只是伊南娜脸色虽白、神情却正常,哈扎斯低低说道:“王子,您不过是留侧室在自己床上过了一夜,他们就忍不住了,恐怕从您有了后宫开始有人就在筹谋了。这是害怕您如此宠爱苏卡姆姆,诞下继承人啊!”

伊兹密不语,上前抱起伊南娜离开那张鲜血淋漓的床,他的脸离得她很近,一个英俊、颀长、冷漠,另一个秀致、娇小、苍白。他的手有力而用可靠,拢着伊南娜的后背和腿弯,穿过长廊,往伊南娜房间的方向走。

伊兹密的手突然离开了伊南娜的肩膀,伊南娜只觉得顿失依靠,双手抓住了伊兹密的前襟。而伊兹密的手却立刻回到了她的后背上,伊南娜才恍然他只是推门而已,面前已经是那不算宽敞但整洁的房间。伊兹密将伊南娜放下,而这段小插曲让她多少有些尴尬。

再抬头看伊兹密,他的袍子被刚才的那一抓扯歪了,身上也染了大片大片的红色,而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仿佛是怕伊南娜如上次在亚述城里受了惊吓一样,拍了拍她的脸:“刀子戳肉的感觉怎么样?”

伊南娜想朝他翻个白眼,可是实在没有力气,肾上腺素的爆发带来的是事后的虚脱。她走了那么多路、吃了那么多苦不是为了把命葬送在这里的,如果连命都保不住,一切从何谈起,她反而牵起无力的笑道:“殿下,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后宫,即便它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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