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潜伏在人心与耐性之间的角逐,最终还是以瞿白这一方的胜利画下句号。
在瞿白一日日地像给花草施肥一样,不断加强防御阵的效果下,一群人类修士被硬生生困在阵法中长达二十多天。
修真无岁月,别说二十天,就是二十个星期,对修真者来说,其实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的功夫。但,这却是建立在,一群人闭关修炼的前提下。
当人有所急时,莫说二十天,就是多等二十个小时,那也足够煎熬了。
而显然,人修那边才是备受煎熬的一方,在一群人修被困在阵中的第二十天凌晨,胡夜再一次半夜惊醒,随手施术让透亮的火光将宅邸里的人和妖全部都唤了起来。
醒过来的瞿白迷迷瞪瞪地看向胡夜,嘟囔着问道:“终于来了?”
胡夜嘴角含笑,对着他点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和嘴唇,才回道:“我出去就行,你接着睡,院子中,我让青轩他们留意着就行。”
瞿白的瞌睡虫猛地被他这一句话冲走大半,眼睛几秒之内变得清明,明亮的瞳孔中几乎完全看不到睡意了,他带着极度认真的态度,直直地与胡夜的双眸对视了一会,终于看懂对方虽带笑,但眼底的决定却是十分坚定的。
他不想自己去,瞿白解读出这一点,口中微微有些发苦,虽然就这么承认有些跌份,但实际胡夜的考量,他完全能理解。
什么男人的豪迈,什么交付后背,那都是在你们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现在的他之于胡夜,只不过是一个包袱。
当然,他知道,胡夜所想并不是如此。
他不过是想为自己确保多一份安全罢了,毕竟,今天之所为,可能就决定他们其后一段日子能不能过得舒心惬意。
当形势复杂难以掌控时,减少变动因素,是确保期待结果出现的最有效方式。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自己身后的青元总纲,以及两个小崽子都是极大的变动性因素。
他心中思量再三,到嘴的话最后全部转变为缓慢地点头,“好,那你去吧,我都困死了,接着睡,回来了记得叫我。”
说完,往床上一倒,将自己蒙在被子中,蠕动了两下。
胡夜失笑,隔着被子轻轻伸出上臂环住了瞿白,将下颚定在被子上面,而后,才低低的说道:“我让两个小崽子过来陪你睡。”
被子的一头动了两下,依稀能看出是瞿白在里面做点头的动作。
等两个小崽抱着小胖到了瞿白的床前,被完全安置好以后,胡夜才直起腰,对着并排躺在一起,都只露出一个脑袋的一大两小一宠物笑着说道:“好好睡吧,醒了,就万事无忧了。”
两个小崽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硬挤到被窝里充人头数的小胖也憨憨地点着他的大脑袋。
只有瞿白眼底绪,他只定定地看着胡夜。
胡夜笑着,然后身形消失在原地。
等胡夜的影迹完全消失无踪后,瞿白无声地怔忪了三秒有余,然后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用被子将两个小崽子和小胖裹严实了,命令道:“睡你们的。”
小崽子迷惑地眨眨眼,只有小胖十分自觉地闭眼——看看我旁边这二货,没见衣食父母都发话了,还迷惑个什么劲儿,只管睡就是了。
看到三个小动物都乖巧地闭上眼后,瞿白一刻也没有多等,立即轻手轻脚地走到落地窗边,遥遥地朝下面的地界看去,他垂于身侧的手掌动了动,想招青轩或者止牧来帮自己施法,好让自己能听到下面的谈话,但转念一想,以胡夜的敏锐程度,这边稍稍施法,他就能感受到。
这与他所想的并不相符,瞿白愣愣地看着阵法中的一角发了会呆,心中各种思量纷转闪过,却没有一个能在不被胡夜发现的情况下实行。
瞿白无奈地将双手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以便让自己能离那边的胡夜更近一点,虽然,他实际所缩短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十公分。
“瞿白?”忽然,瞿白听闻二楼正下方有人唤他的声音,他顺着声音低头,看到秦怀带着困惑的表情从楼下抬头望着自己。
瞿白对着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收回视线继续朝阵法处看去。
阵法中,胡夜双手环胸,颇为悠闲地独身伫立在一群前面,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站在他对立面的是六个年龄长相和性别各异的人,各有各的特色,唯一相似的点只有那一身气度,看着就知道不是屈居人下的人。
而最先闯阵的那一群人早已精疲力竭了,现在全部团团围坐在一处打坐恢复体力,另一群生面孔的人——显然是跟着与胡夜对峙的那几个人新闯进来的,都围在一旁护法为打坐的人护法。
“我以为你会跟过去。”忽然,一道声音从房门处传来,瞿白转头看了一眼,是秦怀。
还真是个多事的二世祖,瞿白暗忖,复而答道:“他不希望我去。”
秦怀没忍住噗嗤一声做了忍俊不禁的表情,“从没看出来,你原来是属于善男信女那一类人物啊,他不希望你去你就不去啊?你是林子里的野兽又不是园子里的小花,还怕折了不成?”
瞿白淡淡地扫了秦怀一眼,脸上浮出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你不懂。”
你不懂,有些事,不是坚持才能证明你的在乎,有些人,不是你必须站在他身边,他才知道你的伴随。有时候,最好的回应是人前的妥协,人后的惦念。
而做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