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胤礽去给康熙请安,见他神清气爽红光满面,不由得心中腹诽,野味新鲜货果然是要比宫里头那些够味……您也不怕被人私下诟病吃了不消化。
康熙显然是兴致很好的,叫了几个儿子来陪着用过膳就下令启程往下一站,响午未到就到了下一个县城,听闻周遭有灾,又遣了官员前去查看,后得到回报灾情并不严重,皆在可控范围内,便放下心来。
午时过后,用过膳又睡了一觉的康熙来了精神,说要微服私访,亲自去乡间看一看受灾情况,然后点了几个随行官员又带了胤礽几个同行,这就一块去了。
出了县城的门往乡间,一路过去起先还有一些生机,再往后头走则是一片土地贫瘠颗粒不生之景,康熙看着不由得眉头紧蹙,尚算安慰的是至少没有尸横遍野之景。道路两边每隔几里地就有粥棚在舍粥,领粥的灾民也没有暴/动之态,很自觉地排队,却大多是默默不语。
康熙叫人在路边停了车,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狼吞虎咽地喝着寡淡的清粥,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后头骑马跟着的几个也停了下来,胤礽偏头看自己身后不远处胤禛也正蹙眉看着眼前景象,轻勾起嘴角,冲他努了努嘴:“四弟?”
胤禛回过神,看胤礽:“二哥有何吩咐?”
“汗阿玛叫人停了车在看那边舍粥,你亲自过去问一问情况,顺便代汗阿玛给亲手那些灾民盛几碗粥,也省得他看了这些心里不好受。”
胤禛应下,就下了马带了几个人朝着粥棚那边走了过去。
胤礽的嘴角又扬起来几分,身后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胤礽回头看满脸狐疑的胤禔一眼,没好气地扔了个白眼给他,也跳下了马,上了康熙的车去。
康熙还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情形,胤礽爬上车,问道:“汗阿玛怎么不走了?”
“先看看,一会儿再走。”康熙轻叹着,显然是看着眼前景象心里触动颇大。
胤礽留下来陪着他,眼见着胤禛去了粥棚边,问了在那里舍粥的小吏几句,又亲自上阵给那些灾民盛粥,康熙疑惑问道:“他怎么跑那边去了?”
胤礽笑了笑:“四弟一心向佛,菩萨心肠,见不得这些罢。”
一心向佛?菩萨心肠?
康熙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怀疑和晦暗之色,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到他回来,这就吩咐外头赶车的回城去了。
出来一趟再回去也不过刚过了申时,县城里头明显比外头是要热闹许多,康熙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见大街一旁的茶楼门口人来人往生意兴旺,干脆又叫车子停了下来,提议去里头喝口茶与民同乐一番再回驿馆去。
随行的官员问要不要进去先清场,康熙不答应,叫他们不要透露了身份,官员没法子只能是进去与掌柜的说要了间雅间。
而康熙带着胤礽几个一进了茶楼的大门,见一楼大厅的台子上有说书的正侃侃而谈,下头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便也不愿进去了,执意要坐外头,最后随行的官员叫了掌柜的来给他们找了个角落处,用屏风隔开,伺候了康熙和几位爷坐下。
胤礽见康熙兴致颇高,笑着亲手给他斟茶:“难得阿玛今日好兴致,竟会想到要上茶楼来喝茶。”
“这里倒是挺不错的。”虽然城外头还有很多受难的灾民,但是一看这城里头却是一片繁华,百姓大多安居乐业,康熙心里便又觉得欣慰了许多。
其他几个人陪着笑了笑,康熙叫人将屏风移开一角,刚好可以看到台上那说书的,是个其貌不扬三十开外的中年男子,嘴皮子倒是挺利索,谈古颂今引经据典,说得颇为精彩。
胤禔低声与康熙解释:“方才进来的时候儿臣问过了,这说书人是这里的落地秀才,出了名的能说会道,每日只要轮到他上场,这茶楼里必定生意爆满,高朋满座。”
康熙点头:“是还挺有趣。”
台上说书的讲完一出,喝了口水正要换另一出继续,下头有人高喊:“别总说前朝事了,没意思,说说眼下世道吧!”
来听书的一众纷纷附和,说书的那个一拍板,大笑:“今上现下正出巡至此,你叫我说眼下世道,我岂敢胡言乱语,我就是敢说你们敢听吗?”
喊话的那人也笑了:“有何不敢?你若是说的属实不打诳语,就算今上当下就在这里,你大方地说我们也大方地听便是!”
说书的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来说说眼下眼前之事!”
胤礽看一眼康熙,见他似乎也起了兴趣,不由地撇了撇嘴。
那说书的清了清嗓子,这便开始讲了:“说当今圣上自八岁登基十四岁亲征这些年除鳌拜平三藩也算建树颇多,倒也称得上是位明君了,不过大伙都知道自古帝王多fēng_liú,今上这位却也是当中翘楚,东西十二宫各宫佳丽无数三千后院不算什么,年年派专人往江南搜罗各色美人另放别院恩宠才是真倜傥不羁,且说昨日,今上带了一众皇子在那胡良桥看了整晚的好戏,回去就各自抱了美人销/魂一夜,那些个唱戏的花旦俱是这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绝色,多少达官贵人求都求不来,也只有今上和众皇子这样真正的人中之龙,才叫她们甘心甘愿地放□段伺候……”
“咳……”
正在啃糕点的胤禟呛到了,很不雅地弯□开始咳嗽,一张脸憋得通红,胤禔给他拍背,将茶水递给他,胤禛面无表情微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