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早年就已经进驻了内城之内,是京师皇城的另一支重要的禁卫八旗护军之师,到如今发展已有近两万余人,分散在皇宫,三海各处听候调度。
口传圣谕的人到达神机营衙门时尹德正在里头焦急慌张地来回踱着步,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外头恪郡王造反被太子爷扣下的消息已经是甚嚣尘上传得人尽皆知,尹德心知事情真相绝对不是外头所传言的那般,四爷几个一定是被太子爷坑了,但是他没有半点证据,也不敢贸然与太子爷杠上去禀报康熙最后把自己也拖下水,心中忐忑难安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倒当真是一个安稳觉都没睡好。
尤其今日,从响午过后开始,九门步军几乎是倾巢而出,在内城大街小巷来来回回地巡视甚至挨家挨户地敲门警示,内城九门也比往日关得早,大有戒严之态,夕阳落山之后更是加大了巡逻的力度,几条主要的街道上即使不走近也能远远瞧见大片的火把光亮和整齐清晰的脚步来回声。
将西苑一带的三千兵马全部调去北海行宫外救驾?
尹德听罢口谕,错愕不已,怀疑地问面前之人:“救驾?为何要救驾?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没有圣旨朱谕只有口谕?”
来传话的官员镇定道:“事出紧急,来不及拟旨,救驾当然是救圣驾,皇上知道有人蠢蠢欲动意欲起兵犯上,这才遣了我来传口谕,统领大人还是不要再耽搁得好。”
尹德有些犹豫,面前这人是南书房行走,颇得康熙信任,还跟了几个禁宫太监,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只是……
那人见尹德还踟蹰着不动,压低了声音,道:“外头九门步军的已经封了城封了路想必你也都已经听说了,实话说吧,是太子爷联合步军衙门要在今夜逼宫造反,皇上已经先一步洞悉,城外的兵马远水救不了近火,护军营那些人也未必就顶得住,如今,只能靠你们了精灵女王要驭夫。”
尹德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如若对方说是恪郡王造反要他去救驾他显然得评估一番这话里的可信度,但是眼下他说的是太子爷要逼宫,尹德思来想去,最要咬了咬牙,道:“我这就去调兵。”
胤礽押着被自己关了几日神色疲惫样子颓废的胤禛进门,将之按跪在了地上,低声与靠在长榻上闭目养神的康熙禀报道:“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胤禛猛地抬起头,在康熙开口前抢先喊了起来:“皇上,儿臣冤枉!”
康熙不耐地睁开眼,瞥一眼被绑着跪在地上的人,问胤礽:“胤祥和胤祯两个呢?”
“十三弟十四弟在府上,离这里远,怕皇上等急了,就先把四弟带来了。”胤礽淡定答道。
康熙皱了皱眉,目光再次移向胤禛:“你说你冤枉?是谁在冤枉你?!”
胤禛握紧了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是太子。”
胤礽轻哂了一声,也在康熙面前跪了下去:“儿臣绝无此意,还请皇上明察。”
胤禛急着争辩道:“要造反的不是儿臣!是太子!儿臣跟他从来就不是一道的!皇上!太子他一直都在欺骗您!他将儿臣扣下就是不想儿臣向您揭发他!”
“儿臣没有!”胤礽斩钉截铁地否定:“儿臣忠孝之心日月可表苍天可鉴,皇上您不能听凭他人胡言乱语污蔑儿臣就怀疑儿臣!”
“不是的!太子已经在外调集了兵马准备逼宫!他先前做的那些都是为了迷惑皇上让儿臣给他背黑锅!”
“荒谬!儿臣如何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恪郡王现在说的这些才是在欺君罔上!”
“够了!”康熙气得用力一拍手边的矮几:“都给朕闭嘴!”
行宫周遭这会儿已是灯火通明,尹德带兵几乎是与托合齐领着的九门步军同时到达,两方人马在行宫门口碰个正着,当下就僵持了住,呈剑拔弩张之势。
守卫行宫的护军亲军侍卫看这阵势也是如临大敌,剑都抽了出来,上三旗的领侍卫内大臣、护军统领几人闻讯都赶了来,有人高声吆喝:“这是在做什么?!你们都要造反了不成?!”
尹德大声道:“太子勾结九门步军逼宫造反,我是奉皇上口谕领神机营三千兵马前来救驾!”
话一出口,一片哗然。
挡在前面的一众领侍卫内大臣护军统领个个都变了脸色,面面相觑震惊到全然忘了反应。
托合齐勃然大怒,大声反驳:“你休得胡言!太子爷为表忠心不惜大义灭亲亲自押着国舅爷来请罪领死人尽皆知!连皇上都感动不已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一派胡言污蔑太子爷!且我一心为皇上效命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也不由得你这般给我泼污水!倒是你!你伙同恪郡王十三十四爷阿哥谋反犯上!皇上和太子爷都容不得你!你还敢带兵前来!你好大的胆子!”
尹德一听托合齐倒打一耙把要造反的人说成是自己,气得眼睛都红了,失态地大骂了起来:“放你的屁!老子行的端做得正由不得你这么侮辱!胆子大的是你这个太子爷的走狗!你手握九门重兵如今却欺君罔上图谋不轨花田喜厨!诛你九族都便宜了你!”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下头的兵卒虎视眈眈互相对峙着争斗一触即发,另一边负责守卫的禁军侍卫护军营官兵已经彻底懵了,两方人马都说是对方要造反,大有在这里大打出手兵戎相接的势态,但他们的职责是守卫行宫保护皇上,无论如何,这两边人马眼下看起来都很可疑,他们也不敢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