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水,那是一个地处在南诏与吐蕃之间,位临于金沙江畔的古道小镇,其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乃是南诏与吐蕃之间的一条交通要道。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忆昭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她知道几年之后南诏与吐蕃之间终究是要决裂的,而且在她的记忆中,记得曾经也读到过,南诏与吐蕃之间曾经也有过几次交战,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未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可是在忆昭的心里却清楚得很。她默默地观察着这四周的一切,在心里悄然地演策着,假想敌方将会如何镇守,而南诏的军队又当如何进攻。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寻其实凝视了她许久,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就连他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样的人,记得她自己也明明说过对于朝政她是没有一点儿兴趣的,而且他也曾经差点儿信以为真。然而自打西川一行之后,他却陡然发现,其实现实并非如此。
“呃……”骤然回过神来,忆昭显得有些尴尬,不禁咧开嘴巴一脸傻笑着:“没,没想什么!只是感觉这个地方的风景不错啊!倘若以后拿来开发旅游……”
寻听闻着她的滔滔不绝,只觉额上一片雾珠,什么叫旅游?她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要知道此次出行丽水,并非是为了游山玩水,真不知道为何帝师要一直在自己的面前推赞于她。
“妹妹,朕是问你……”
“嘿嘿!”她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一双水灵的双眼狡黠地转动着,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他的面前,“哥,您看这丽水的地形好奇怪哦!虽然从咱们走过的这条官道进军是很艰难,可是您注意到没有,这儿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倘若这水要是忽然之间狂涨,您说这不是找死吗?连个逃命的地方都没有,再好的风景到时候也救不了命啊!”
“你……”听到这话,寻可是真的被她给吓了一跳。深知她着实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显然刚才她失神之时并非真是在“欣赏风景”,而是在悄悄地考虑着将来进军吐蕃之策。看来南诏与吐蕃之间一战是再所难免了,眼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啊!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南诏将来之事也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个过客而已,有得蹭吃蹭喝就够了,将来的事情嘛……”
看着她那一脸狡黠坏笑,寻无奈地摇头轻叹着,这家伙着实是被宠坏了,要是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她依然如此,那到时候又由谁来照顾她呢?龙是有万年生命的灵物,可是却并非是真正的神,他们依然无法逃开七情六欲和生死轮回,依旧需要其他人的照顾。
而忆昭却看着大哥脸上的笑容在蓦然间凝固,不禁心里也微微一颤,难道他又在想着那些事情了吗?是自己太过随性,又一次勾起了他的相思;还是因为自己太过锋芒而让他产生了对于未来的幻想?可惜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够给予得了他的,想到此处忆昭不由黯然神伤,可是表面上却依然掩饰着,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内心的伤痛。
“哥,您不会是觉得我吃得太多,或是太会用钱就不想照顾我吧?要知道您可是一国之君啊!我不过是……”
“启禀皇上,吐蕃国使臣尼牟世子与其随从在丽水城外候驾已久。此刻特派遣使者前来请吾皇移驾。”一名侍者匆匆而来,打断了銮驾上兄妹俩儿的玩笑之辞。忆昭却在听到此言之后不禁一震,蓦然抬头却见大哥异牟寻也是一脸狐疑。
那小子不知道又在搞些什么鬼名堂,之前西川一战,还不等敌方先行攻来,他便已然闻声而遁,而后还好意思将一切的罪责全部推给了南诏,以至那吐蕃国主翻脸不认人,不仅斩杀了南诏派遣到吐蕃的使者,还将南诏原来的封号由“赞普钟”之称改为了如今的“日东”之国,竟然生生将“兄弟”之邦降为了附属之国,此事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忍了,可是谁都知道其实在每个南诏人的心里都有不满,只是如今倘若真要直接与吐蕃人翻脸,还真就不是时候,倘若真要与其动起武来,就眼下南诏的国力,还的确不是其对手。
“噢?”寻不禁一笑,那瞬间的惊讶已然消失无影,“看来世子殿下还真就满重感情的嘛!好,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好再作推辞,那么就移驾吧!”
“哥!”忆昭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对方的葫芦里在卖着什么药,可是心里却也明白,这明显就是一场鸿门宴,那小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心?
“不必说了,朕懂!”寻却只是轻轻对着她一挥手,嘴角的微笑那么坚定。忆昭明白他也知道这场邀请对方并非诚意,可是作为两国之间的正常往来,这样的邀请却又让人无可厚非。不知道那小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聪明,忆昭不禁疑惑,然而銮驾却已然掉转了方向,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由吐蕃使者引领朝着对方所在之处而走去。
忆昭回头冷冷一笑,悄然从怀中取出了当初在西川雅州之时,大哥曾经交给自己的那副当年娘亲用过的眼翳,默默地带在了自己的脸上。虽然她也知道那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力量,可是每当带上这东西,她都会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在那一刹那间自己变成了当年的她,叱诧疆场又何惧?
寻却默默地望着她,心里同样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娘亲又回来了,她会永远地保佑着自己,保佑着南诏永远地走下去。
而与此同时的吐蕃大帐里,尼牟却是如坐针毡一般,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