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皇帝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儿,因为他沒有想到这女子开口便告诉他那妖孽已死。蟒妖死了是件好事儿啊!可是好事儿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锦上添花,当她拿出了那把已然断裂成了两截的先帝佩剑,告诉他那个叫诚的小子和小龙公主殿下都已然在那山里殉难的事情之时,他跌坐在了龙椅中,很久才回过神來。
“你是说,他们都已经……已经死了?”他还是不敢相信小龙公主殿下会死的事实,或许她只是又一次沉睡,又或许她只是离开了!她怎么会死呢?她可是南诏的神祇啊j帝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设计的这个局,到头來什么也沒有得到。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山巅,死在那巨蟒的手里。那蛇真的那么强悍吗?就连龙都对付不了他,甚至还将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这太不可思议了。一想起那小龙公主出尘的模样,丝毫不逊色于眼前这位仙子。可是如今他们都走了,自己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沒有。
“是的。皇帝陛下,他们都死了。是我亲眼看到的,而且我已经将他们的骨灰带回來了。至于那蟒,我沒有将它烧掉,此刻就在殿外,您可以出去看看便知道了。”
其实这來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山中受忆昭之托的影儿。
影儿并不懂得人间的情感,只是一想起与忆昭别离时的情形,她的心里便会隐隐地难受。而她同样也是不会掩饰的,于是所有的一切都会显露在脸上。但对于忆昭的离去,她其实并不想去提及太多,因为她知道她总会回來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題。可是在面对着眼前的这一群人的时候,她却不得不说她已然死去了,因为她曾经告诉过她,只要她一天不死,这皇帝便不会放过对于她的奢求。而至于火葬诚的主意,其实也是她提出來的。在那苍山之巅,她亲手点燃了他身下的柴草,看着那熊熊烈焰,她割下了自己的一缕青丝挥手扔进了火中。从此她和他再也不会分离了,因为沒有谁能够再从这烧成的灰烬中将她的那一缕青丝剥离出來。之后的事情,她并不想再多去提起,因为那是她和她之间的秘密。
而此时此刻那皇帝却又怎么能不相信她呢?她的出现是那么突然,就与当初的她出现之时一样。凝视着她,皇帝显得很是茫然,虽然她与她长得那么相似,可是眼前的她若隐若现,根本就不像是个血肉之躯,如此飘渺的她绝对不会是她吧!若是,那就更加诠释了她所说的话。
她真的死了吗?皇帝颓废地依在龙椅中,看着案几上那把残剑,苦涩而又无奈地抽动着脸颊,“呵,不必看了吧!仙子的话朕哪能不信,只是朕沒有想到公主竟然就这么走了,就连一声留下的话都沒有吗?”
“有啊!”单纯的影儿眉稍一挑,一抹阳光般的微笑,“公主之所以离去,其实也并非是那妖孽之过。虽然她的确是被那妖孽所伤,可是最终选择离去却是为了那段英雄。所以她离去之前曾经托付我,一定要把他们的骨灰送回來,并封装于一坛,一同入葬。至于那蛇,她也说过,既然他生前作恶,那就让他死后來赎罪吧!请皇上将它的尸骨焚烧为灰,在这苍洱之间立作一塔,从此以妖治妖,保佑一方平安。至于段英雄和公主的遗骨,我到时会亲自将其放于塔中,以供信众膜拜。”
什么!?听到这话的皇帝一下子从那龙椅里弹了起來,怔怔地凝视着对方,脸色变得煞白难看。原來这些年來南诏一直内忧外患,以至于如今国库空虚,而建塔这等事情并非是小事儿,那需要大量的投资才可完成建塔工程。如今她竟然提出这样儿的要求,甚至都不给自己选择的余地,身为一国之主的他,感觉自己被要挟了。可是偏偏这要挟自己的人,自己还得罪不起。
片刻之后的他,跌坐回了龙椅,目光怔怔地凝视着这个神秘的女子,却见她微笑着悄悄地隐去了。就如來时一样,來得突然走得出突然。
十年之后,阳平村旁,一座十三层的佛图塔落成了。毕竟那皇帝还是害怕神灵的,南诏本就是个笃信神灵的国度,而那一件事情又正好证明了神灵的存在。忆昭的出现和逝去,对于他影响很是深远,打那事儿之后的数年之间,他做出很多的改变,虽然依旧沒能够让南诏从新回到当年的兴隆盛景,可至少也让南诏的灭亡推后了数年。至于其他,且不再去追问,历史人物孰功孰过自有学者去做定论。
而十年之后,影儿又一次回到了南诏。此行的她已然游历了千山万水,品尝了人间冷暖,再也不是当年初初下山的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了。可有一件事她却永远都忘不了。就在这塔落成之后不久的某一天,她出现在了塔中,望着那塔里的塑像,她沉默了许久。眼前浮现出來的那一段记忆依然如新,仿佛是那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夜已经深了,塔外的庙宇此刻已然寂静得只剩下了风声。影儿回过神來,小心地从带來的包裹之中取出了一只洁白的玉坛,俯视了片刻,嘴角微微一弯,“公主,我答应你的事情今天总算能给你有个交代了。这十年來我走遍了整个南诏,终于明白了你为何会为了一个凡人而选择这样儿的不归路。不过我依然不希望你为了他而永远地沉睡下去,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归來,但我希望下一次归來之时的他能够有能力给予你幸福。倘若真是那样儿,那当初的牺牲就是值得的,可若他依然无法给予你未來,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