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将南诏回复的国书甩手扔在了桌案几上,吐蕃王墀松德赞气不打一处来。好小子,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自己一道诏书让他将“妹妹”送来和亲,他倒好,同样以一书相回复,说什么“妹妹年幼,不宜和亲”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自古和亲谁管她年幼不年幼,有谁听过年幼就不和亲的?以为送来几十个美女就能代替一个“小龙公主”吗?难道他以为吐蕃要的只是女人?
——当然不是!这小子原本看着一副儒生模样,想不到这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跟那汉人的书生似的,竟然跟自己玩儿起了这一招,看来今后的南诏不会再像从前那么驯服了,这头困兽终于到了苏醒的时候,只怕再这样发展下去,吐蕃将无法再驾驭于它,到时候还有可能被其反噬一口。
墀松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他在接着这国书之后立刻下诏让谋臣格来贡布前来商讨。
然而说到这个格来贡布,那还真得要提起另外一个人——强巴桑杰。吐蕃藏民没有特定的名字排行,而这格来贡布正是那强巴桑杰的亲弟弟。可是与桑杰不同,这贡布生来精于策略,对于南诏与汉唐文化都颇为熟悉。之前吐蕃王说要派桑杰到南诏去之时,他毅然反对,可是当时的墀松却并没有听从于他。如今果然如他所料,桑杰回来了,成了废人。身为他的亲弟弟,对于此事贡布又怎能不生气呢?于是当他听说皇上下诏让南诏将那条“和亲”之时,虽然也有过顾忌,却并没有明确反对。
果然这事情又来了,皇上如此着急地召见,想必那南诏不允吧?这么明显的事情,就连瞎子也能“看”明白,“小龙公主”那岂是一般池中之物?南诏皇帝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个蠢货,又怎么可能轻易地交出他的“亲妹妹”呢?
“皇上,您这么急着召微臣过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儿吗?”明知故问,一双聚光的小眼早在刚一进殿便已然看到了案几之上的昭书,嘴角悄然掠过一丝常人难以发现的微笑。此人长得精瘦,一副猴儿似的模样,与其兄相比那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非知情还真难将二人相提并论。
“国舅来得正好,朕找国舅来当然是有要事儿要谈!”说着,他向外张望了一眼,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倘若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发两国的争端。且南诏以前又是汉唐的属国,虽然当年叛唐归蕃,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还在沿用着汉唐的文化,甚至许多重要官职都是由汉人担任,保不准哪天他们还就是又归了汉唐。毕竟有着背叛前科的他们是实在让人难以信服的。
“噢,皇上有话请直说,不要像那汉人似的吞吞吐吐。”贡布倒是来得直接,也不去拐弯抹角,目光毅然落在了那本国书上,嘴角泛着冷笑。
“国舅,你且过来看看,这南诏到底是啥意思呢?”翻开了那国书,墀松一脸怒容,“什么叫‘年幼不宜和亲’,这是什么样的借口?以为送来数十名美女,外加金银珍宝便可抵那小龙吗?这不明显是不将大蕃放在眼里,翅膀硬了,想要飞了是吧!朕还真就想告诉那小子,朕要的就是那小龙,他若肯给就罢了,若不给那咱们就走着瞧!但那小龙却万不可留下,当年南诏就因为有龙的扶持才会有今日,倘若那小龙与当年那龙真是母女,那可真是我大蕃的心腹大患,要知道虎父无犬子,更何况她是龙!”
然而刚完罢这一句,他却忽然愣了一下,赫然抬头,目光中带着惊讶,“原来……原来是这样!那小子……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那小子表面看上去斯文得像个汉人书生,竟然骨子里也是这么个货色,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想收入后宫。果然是青出于蓝,与他父亲连神龙都敢猥亵还真是一个样儿啊!哈哈!”
笑声回荡在大殿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贡布却并没有应和,只是依旧深邃地沉默着,转动着那一双狡猾的狐狸眼,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皇上,要不然咱们再发一道国书!”赫然抬起头来,他眼中闪烁着寒光。
“还下国书!?”果然,此言让墀松也为之一振,笑容随之而退,“国舅,朕这一旨国书过去,他已然如此反应,你让朕再给他再下国书,那不是要逼他狗急了跳墙吗?虽然南诏如今的实力还不见得是我吐蕃的对手,可是若真把他们给逼急了,当年他们背唐可是有前车之鉴啊!”
“臣当然知道。”谁料那贡布听到此言却只是淡然一笑,“他们原本归附我吐蕃便已无忠诚可言,可是先帝却太过相信他们了,还给他们封了什么‘赞普钟’(兄弟),依臣看来那一切都是做秀罢了。南诏是养不熟的狼,他们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背叛吐蕃的,皇上若真想除去这心腹大患,臣倒是真有一法,只是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听臣一言。”
闻听此言,墀松也觉有理,连连点头道:“国舅此言有理,朕也想趁其羽翼未丰而将其剪去,只是这国书若在此时发出,若真逼急了他们只怕不妥吧?如今东面的汉唐已然不再像从前那么乱了,若是此时与他南诏动手,汉唐借此来袭,那是如何是好啊?”
“呵,皇上多虑了。”贡布却笑着回应道:“臣的意思不是让皇上再向他们发出所谓的‘和亲’诏书,而是向他们发出约战之诏,臣可听说最近川西节度使回京面圣了,倘若咱们借此机会向南诏约战,他们如今理亏在先,您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