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夕颜怜惜之情洋溢满心,抱着沈惜惜虚弱颤抖着的娇躯,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千万别这么说,人活着就有希望,你会等到那一天的。”
沈惜惜大哭着摇头,绝望地摇头:“不会有那一天了,等不到那一天的了,他恨我,恨了我二十年,二十年过去了,他对我的恨有憎无减,我等了二十年都是白等了,还有必要再等下去吗?”
杜夕颜听得心酸,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哽咽着说道:“二十年都等了,难道你这就要放弃吗?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沈惜惜,二十年都熬过来了,这就要半途而废,说不过去对不对?我相信,天下没有不疼自己女儿的父亲,他总有一天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和态度的。”
沈惜惜咽泪道:“他根本就没当过我是他女儿,等二十年又能怎么样?换来的还不是一样的冷漠和嘲笑?我累了,不想等了,人的一生有几个二十年?我等了一个二十年,够了,再等下去也是一样。就算等完这一辈子,也是一样的结果。不是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吗?我的出生,反而害死了我妈妈,我早就应该死的了,多活了二十年,我已经赚了,有多少,活不过二十岁就夭折了?我比他们幸运多了,二十年,够了,真的够了……”
萧翎和杜夕颜听到她的话,猛然心惊,听她的话和语气,竟然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一个执着等待了二十年的人,忽然改变了观念,动了轻生之念,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杜夕颜连忙捧着她泪水模糊的脸,和她双眼彼此对视,一字一句严肃地说:“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念头?人来到这个世上,就应该活得多姿多彩,你活着并不仅仅因为得到你爸爸的原谅对不对?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没有去做,怎么能说够了?远远不够,你这辈子还长着呢!”
“没有多姿多彩,没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他视我为仇人,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什么可做的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早点死掉,免得他心烦。可是,我又有一些牵挂没有放下,又还不想就这样死了,我好矛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沈惜惜越哭越伤心,越哭越让人揪心。
萧翎也有种想哭的冲动,长叹道:“你自己都说了,你还有很多牵挂的东西放不下,你说你应该怎么办?既然有所牵挂,就有活下去的理由和意义。我知道,你最渴望得到你爸爸的原谅,渴望他能想别的父亲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对你,你最大的心愿还没有达成,就这样结束了,你甘心吗?你觉得你这一辈子,够了吗?”
沈惜惜惨笑着自嘲:“不甘心又能怎样?不够又能怎样?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还要自己折磨自己二十年,我已经没有勇气,没有力气再等下去了。不如一死,一了百了,他可以眼不见心不烦,我也可以得到解脱。我只希望如果有来生,我能投胎成一个幸运的人,不要再做以自己的出生害死自己母亲的不祥之人,害人害己。”
萧翎心酸不已,什么狗屁的生活,让她绝望到这种程度?还有她那个混蛋的父亲,他真的想把他暴揍一顿,然后捆起来绑在金茂大厦楼顶晒人干,暴晒他个三天三夜,让他也常常这种被慢慢地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感觉。
“你都还没有尽力去争取,怎么就这么笃定是不可能的事?这个世界,男人都可以变性做女人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萧翎不太温柔地在她脸上抹一把,把她脸上的泪水抹去。
“我还没有尽力吗?我已经用了二十年去争取,去等待,还不算尽力吗?还不够吗?”沈惜惜大声哭喊,哭得撕心裂肺,喊得撕心裂肺。
“二十年的确已经够长了,但是你这二十年没用对方法,没用对地方,你这样一味地默默付出,默默忍让,改变不了他对你的看法和态度,那么,你就应该改变你用的方法。”
“改变方法?那我应该用什么方法,我还有什么方法可用?”沈惜惜的泪水还在奔涌而出,但是哭声已经止住了,带着莹莹泪光的双眼,再次变成没有感情.色彩的一片空洞,漠不关心地问,或许说,已经没有勇气去关心,去相信了。
萧翎轻柔地说道:“你已经努力了二十年,痛苦了二十年,够了,真的够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做。你尽管放心去完成你的学业,追逐你想追逐的东西,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帮你完成,我们一定会帮你完成这最大的心愿的。”
“你们帮我做?”沈惜惜的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神采,那是迷茫和迟疑。
“对,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看,我能和老天争抢我爱的人的生命,难道还解不开你和你爸爸之间的区区一个结?”萧翎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贴心地说道。
杜夕颜偏头看着萧翎,他刚才那句话,那句“和老天争抢我爱的人的生命”,给了她很大的触动。是的,他做不到专情于一个女人,因为这是命中注定的事,雪莲的血脉和意识散在她们众多姐妹身上,命中注定,他要把雪莲的血脉和意识的携带者找齐,这是人力所不能改变的事情。但是,他之多情,却比许多专情的人还要专情,他多情的爱比许多专情的人还要执着。
能拥有他的一份情,一份心,即使同时完整的一颗心,也已足够,没有什么好遗憾,没有什么好强求的了。
“真的可以吗?”沈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