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萧翎帮沈括进行了一次针灸,又以真气平息他的内息,以免他情绪激动,内息紊乱,以至气血出什么岔子。同时,帮他把衣服上的雨水蒸干,然后收针。
“好了,他已经没事了,很快就会醒来了。”萧翎把银针收进精神世界中去,对杜夕颜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
杜夕颜看了看沈括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比他们刚来的时候见到他多了一丝生气,她放心下来了,然后疑惑地看着萧翎。后者愕然:“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吗?”
杜夕颜满脸的疑惑,啧啧称奇:“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虽然参与研究了《长生诀》,但是只是局限于药物方面,你好像并不懂医术吧。可是刚才你针灸的时候,下手准确坚决,跟莹莹如出一辙。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针灸这门医术的?是不是莹莹教你的?”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萧翎嘟起嘴巴,指着自己嘴巴色迷迷的样子说。
“亲你个头!”杜夕颜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然后轻轻一哼,撇了撇嘴,“谁不知道似的,肯定是莹莹教你的,不然你可能学会这么复杂的东西。不过你这个家伙虽然没个正经,学东西倒是蛮快的,这么短的时间久把莹莹的拿手绝活学到手了。”
“那还用说,你也不看看是谁,你老公我聪明绝顶,区区一个针灸也想难得倒我?”萧翎同学松毛松翼,得意不已。、
“德行,小人得志,自高自大。”杜夕颜笑骂着,要是他知道,萧翎能学会针灸,是因为他曾经在虚幻空间里呆了五年,也许就不会这么对他刮目相看了。本来对身体经脉就有那么深刻的影响,再有五年的时间去学习,再学不会一个针灸,那他就不是萧翎了。
床上的人动了,听到声息,萧翎和杜夕颜都转身望向沈括,沈括猛然张开眼睛,跟着急促而激动地弹坐而起。
“沈叔叔,你醒了。”杜夕颜笑容可掬地对他打招呼。
沈括混沌的意识很快恢复清晰,然后惊呼一声:“惜惜!”顾不上理会萧翎和杜夕颜,立即动身下床,冲出大厅。萧翎和杜夕颜相视一眼,立即跟出。
冲到大厅,沈括在沙发旁边蹲下,看着女儿苍白得吓人的脸色,颤抖着伸出苍桑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触手尽是让他心底发寒的冰凉,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他顿时全身一震,悲痛由心生,鼻子一酸,眼睛一热,泪水就再也克制不住奔流而出。
这是忏悔的泪水,是愧疚的泪水,更是怜惜和绝望的泪水。他呜咽着颤声道:“惜惜,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照顾你,还让你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流浪在外,任你自生自灭,把生活的压力全部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都是爸爸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趴在沙发边缘,失声痛哭,悔不当初。
杜夕颜看着也觉得心酸,世间最让人唏嘘心痛的事,莫过于子欲待而亲不在,还有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沈括是猛然醒悟了,意识到自己这些年错待了沈惜惜,但是他这次醒悟的代价是沈惜惜英年早逝,他就是有悔悟之心,想从此好好照顾她,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怎么不让他心痛如绞?她长叹道:“沈叔叔,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不知道蒋阿姨离开之后,你心里的感受,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你知道这些年惜惜是怎么过来的吗?”
沈括抬起头来看着她,泪水已经横流,打湿脸颊。没有说话,只是流露出深深的心疼和愧疚。
“我是惜惜的朋友,她平时都叫我夕颜姐姐,我们认识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时间里,她一直在我的花店打工赚学费生活费,风雨不改,工作日没课的时候还有整整两个休息日,一直坚持不辍。我知道,她其实是很累的,不过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当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不过后来我明白,她之所以这么拼,因为她不仅仅要赚取她的生活费和学费,还要每个月给你寄几百块让你拿去赌。说真的,当我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恨不得当时你就在我面前,我一定狠狠地骂你一顿。”杜夕颜唉声叹气,沈括满怀惭愧和内疚地摇头叹息,杜夕颜继续道,“不过后来冷静下来之后,我想,我毕竟不能理解你内心的感受,这件事我也不便我你们谁是谁非。我至少想跟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惜惜真的很努力地尽她所能做到最好了,她一直都在努力让你看到她的诚意看到她的好。筋疲力尽她都坚持下来了,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原谅她,她虽然没有跟我们说过,但是我们都知道,只要你能原谅她,认她这个女儿,不管多劳累都愿意坚持下去。蒋阿姨的事,你感到难过,她又何尝不是一样,而且她还一直内疚至今,要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原谅,恐怕她早就做出什么傻事来了。”
沈括越听越是心慌意乱,胆战心惊,放在沈惜惜脸色和握着沈惜惜纤手的双手明显地颤抖着,看着这个让他羞愧地无地自容的女儿,豆大的泪滴簌簌直落,奔涌不止:“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苦了她,我对不起阿妍,更对不起这个乖女儿,我真是枉为人父,枉为人了。”
萧翎也不禁唏嘘叹息:“沈叔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惜惜还能活过来,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吗?你会不会对她有所改观,改变对她的态度,好好对她?”
沈括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