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杰愣愣看着手上粘稠的血渍,足有几秒钟,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又拧起眉毛望向对面,暗红色的血从大哥肩膀处晕染开,刺鼻的腥气阵阵袭来。

刚才他抬起胳膊去格挡迎面飞来的刀子,心里清楚自己是铁定躲不过了。千钧一发之际,是大哥扑上来,用后背帮他挡住了那些锋利的劈砍,又抱着他奋力跃出重重包围,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想到这些,蒋亦杰心头的怒火被恨意点燃,他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白眼球瞪得通红,一言不发站起身,从腰带上抽出那把随身的小匕首,一纵身就要跳出去拼命。仿佛不杀几个人,不放放血,就对不起大哥为他所承受的那些伤痛。

“蒋小妹你给我回来!”蒋庭辉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弟弟,双手收拢将人死死扣在怀里。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脾性再了解不过,别看蒋亦杰平时做事有勇有谋,可是一旦涉及到大哥,他简直就称得上是个疯子。那些凶徒明摆着就是冲弟弟一个人来的,此刻由着他性子跑出去胡闹,岂不是竖成个靶子给人打!

蒋亦杰腰被锁住,犹如困兽般焦躁难耐,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晃肩膀就要往外挣。两下角力,蒋庭辉背上的伤口受到牵扯,剧痛之下抑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只是轻轻的一声,听在蒋亦杰耳中却比生生剜掉皮肉还要难受。他身形一僵,定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了。蒋庭辉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双肩微弱战栗着,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再逼得狠一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从打斗一开始,听见响动的肥林立时带领几名小弟挥舞着菜刀、铁勺冲了出来,很快金毛飞和火女也带着人赶到了。酒楼门前一车之隔的空地上,叫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时有刀械斩断肢体,血浆pēn_shè四溅。那些不明来路的杀手眼见无法得逞,虚晃几招,一边抵挡着,一边带上受伤的同伴向远处逃去。和新堂口的人马不肯善罢甘休,纷纷高声呼喝着,手持武器追了上去。

眼见危险逐渐过去,蒋庭辉松开了手臂,一下下摩挲着蒋亦杰后背,柔声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一点皮肉伤,大哥不疼,乖了小妹,没事……”

就像小时候的每次一样——尿湿了最后一床被子,弄撒了老爸泡了几年的药酒,贪玩搞丢了蒋太皮包里整个月的家用,或是惹恼了哪位邻居被人家堵着门口叫骂……大哥也总是这样,先替他把责任扛下来,再摸着后背安慰他说:“没事,没事抱得汉纸归(豪门)。”

大哥一生出来就是大哥,天大的事自有大哥顶着,多疼多苦,都默默咬牙忍耐。可越是这样,蒋亦杰越心疼,他太想替大哥分担了,偏偏人生一路走来,都是被大哥藏在身后保护的那个-

清除掉来自杀手的威胁,火女和金毛飞等人跑了过来,看到蒋庭辉背上交错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气氛忽地一沉。金毛飞跨前一步蹲在蒋庭辉面前:“辉哥,我背你!”

“用不着,我自己能走。”蒋庭辉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暗中使力撑着车门站了起来,沉稳地发号司令道,“如如把车开过来,送我和受伤的兄弟去医院。阿林留下来清理现场,警方那头小心应付。阿飞,等下你审审抓到的家伙,看背后是什么人在搞鬼,另外通知阿vin那头,这些天场子里加强戒备,以防有人借机捣乱。”

嘴里有条不紊说着这些话,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弟弟。蒋亦杰站在旁边,脸色比受伤失血的大哥更加灰败。蒋庭辉见状,主动将一条胳膊伸向弟弟,语气轻柔、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地询问:“来,小妹,你扶着大哥好不好?”

蒋亦杰默不作声靠了过来,用肩膀支撑着蒋庭辉的身体,他眼神扫过蒋庭辉故作轻松的脸孔,又像被刺伤一样赶紧调开了。不管蒋庭辉如果强硬,额角上大颗大颗滚落的冷汗骗不了人。

火女驾着车飞速赶到医院,蒋庭辉被送进治疗室缝针的时候,上衣背部几乎被血浸透了。蒋亦杰和火女一边一个架着他,临进门前,他还不忘叮嘱火女:“带小妹到旁边坐着等,看好他!”

雪白的帘子拉起来,鼻腔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刺激气味,从拉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大团大团沾了血污的棉球丢进托盘里,那都是蒋庭辉的血。几个受轻伤的小弟也被拉去进行处置了,剩下众人自觉守在门外。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医疗器械冰冷的碰撞声,以及王大关哼哼唧唧的哭声。

王大关的胆量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想要替蒋亦杰挡刀子那一下,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呆呆不知道躲闪,还一跤摔了个狗吃|屎,蒋亦杰也不用回身来救他,不但耽误了时间,还引来了更多的袭击,也正是他自不量力跑去救人,才会连累得蒋庭辉意外受伤。

看着大哥大浑身是血被人架进去,小妹哥面无血色坐在门口长椅上,王大关越想越自责,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滚,闷着头呜呜哭了起来。

蒋亦杰心头本来就是一团乱,被王大关的哭声搅和得更加烦闷,上去一脚踹在屁股上,把人踹出个趔趄:“哭哭哭,又没死人,别他妈的在这嚎丧!憋回去!”

王大关赶紧抿起嘴巴,鼓着腮帮子立正站好,不想憋得太急,“咕噜”,打了个巨大的响嗝。

“你!”蒋亦杰血红的双眼瞪得人心惊胆战,他沉着脸似要骂人,想了想又忍住了,拎着王大关衣领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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