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的,婉儿心内一惊,抬手便望见了对方的眸子。

“免礼,这里不是皇宫,本宫只是来散散心,顺便瞧瞧你反省的如何了。”武则天扶起了她,顺势以指尖在她手背上点了两次,继而入了房间中,转身打量四周,看着挂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字之后,称赞道:“秀美而有内劲,颇有宋昭慧的风骨。”

“当初宋师傅曾经教训婉儿柔美有余,成事不足,之前婉儿并不明白,如今才稍微领悟了一些。”

“哦?”武则天挑眉,“说说看。”

“当年太宗皇帝在时,有一匹野马难驯,太宗最终无奈悬赏道,只要有人能够驯服此马,便重重有赏。许多人尝试了,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出现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请示道,只要赐给她三样东西便能够驯服此马,太宗问是什么……”上官婉儿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看向武则天,见她面上并无愠怒迹象,便继续道,“那女子答道,一铁鞭,二铁锤,三匕首。”

“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锤锤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武则天忽而打断道,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上官婉儿,你悟出的究竟是什么?”

“婉儿该死,”上官婉儿忽而跪地道,“如今局势动荡,若不强势,是无论如何都生存不下去的,那个女子如此,婉儿也是如此!”

声音回荡在房间之内,上官婉儿跪着,只看得见武则天的靴尖。

武则天想要的绝非一个终日舞文弄墨的文人,她要的是一个能够替她斡旋朝堂的政客。文人的世界和政客的世界全然不同,后者更为血腥和残酷,无论何时,都必须强势。

“好了,本宫并没有怪你。”武则天最后道,婉儿松了一口气。“听主持说你已经默背好了经书,那么也是时候跟本宫回宫了罢?”

上官婉儿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生冷的链子,不知道何时这已然成了习惯,刚来的时候和主持在佛前的对话音犹在耳,此刻又回想了起来。

“上官姑娘,何时烦扰你,可否和贫僧道知一二。”

“主持大师,情是什么,爱是什么?”上官婉儿问出口,才觉不妥。“抱歉,婉儿不该在您面前说这些,您是出家人,五蕴皆空,哪会被情爱烦扰。”

“释迦摩尼出家之前,也是在凡尘修炼,情与爱,也是佛家修行内容。”

“那么大师,男女之情,不,人与人之间都可能有情么,婉儿是说,女子与女子之间……情,存在吗?”

主持的眼睛盯着上官婉儿,若有深意道:“那姑娘觉得,佛,存在吗?”

婉儿一愣,侧头望着佛像。

佛,存在吗,它既看不见也摸不到,那么世间众人又为何相信它是存在的?

“我们无法去证明佛的存在,但也无法否定它的存在,只要心中有佛,佛便存在,心中无所信念,它便不复存在。”

上官婉儿沉默,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银色链子。

司马,我从前喜欢你,是因为喜欢本身的你,还是喜欢男子身份的你?你是女子,我本该与你了断,但自到了这里,自与你分离,心中便像是缺了一角,惶惶不可终日。我以一月为限,希望此处能够助我忘却你。

“啊啾——”司马安打了一个喷嚏,接过司马惜递来的手绢,擦着鼻子,鼻子下红红一片,又疼又刺痛。“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伤寒怎的还不好?”

张天瞥了一眼道:“自找的。”

“公子,怕是您一直劳累着,因此才不得好,得空我再去找大夫来,再给您开些方子驱寒。”司马惜道。

“别,你们的中药这么苦,我宁远感冒也不要再喝药了。”司马安连连摆手,往向窗外,又下起了小雨,记起了那日送别李令月的情形,手不自觉地抬起按住了自己的下唇,李令月咬的伤口早就结痂,快要自动掉落,但司马安却不舍得让它掉。

李令月一走就是月余,开始还有几封信带进来,但到后头却没了音信,司马安听闻李治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了,便忍着不给李令月惹麻烦,心中思念越甚,幸而张天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否则只怕要冲进宫去了。

张天见她摸着下唇愣着,便不屑哼了一声,自从那日回来她便一副痴傻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她高兴成了那个样子。这一段日子以来,痴傻症间歇性发作,近来越来越频繁,怕是真有一日她真的变傻了那倒也不奇怪。

“公子,院外有人来找。”司马惜去了门口又回道。

“谁?”司马安和张天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严正以待,若是贺兰敏之派人来,张天就必须要回避。

“说是姓胡的一个大夫。”司马惜挠着头道。

“胡大夫?”司马安蹙眉,记忆中并未有这么一个人,刚要回绝,却听张天道,“或许这个大夫开的药不会苦,司马惜,请人进来吧。”

“怎么刚巧来了个大夫?”司马安疑惑地侧着头看着来人,待看清楚了脸提高了音量道,“胡太医,怎会是他?御医不是只给宫内的人治病的吗,谁那么大本事劳驾他来我这边了。”

“我不知道。”张天刚想伸手拿茶,却只觉得掌心一疼,碰翻了茶杯。

“张天,你没事吧?”司马安紧张道。

“没事。”张天握住手,隐忍着不发,被热水一烫,掌心的腐肉又红了几分,额头不禁冒着冷汗,却装着若无其事。

“哪位是司马公子?”胡太医一进来,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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