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安陪着上官婉儿从天明到天黑,心中默想太平公主的种种不是,直到换了一身衣裙的李令月再次来到身后,司马安却浑然不察一花一世界,专职灭花人。心里牵挂的人儿正用她最后一股力气苦苦支撑着,自己却守着和李令月的约定无法近前。

“司马安,明日陪本宫往武家走一趟。”李令月清了下嗓子,这才将全神贯注的司马安心思拉扯了回来,只见对方目光一闪。

司马安伸手道,“拿来。”

李令月指了指自己道,“本宫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还需要文书作什么。”于是昂首阔胸,带着司马安径直往习艺馆而去。上官婉儿见此二人,更是因为见了司马安,脸上带喜,心下稍安。

“参见公主。”婉儿断然知晓礼数不能少。“婉儿听公主吩咐,今早便来习艺馆求学,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记名册上并未有婉儿的名字,所以守侯至今还请公主做主。”

司马安看了一眼上官婉儿,默不作声。

“上官婉儿,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李令月绕过她,仰头看着自己母亲亲手所提的牌匾,“从未有宫女进入此馆的先例,况且你还是个罪臣之后,更是难上加难德萨学院(虚妄学院)。”

婉儿紧咬下唇。

“可是你答应过她。”司马安插口。

“本宫既然应下,自然会办成。”李令月睨了一眼司马安,带头去敲习艺馆大门。里面的人很不乐意地辗转出来,在暗淡的火光之下赫然见是太平,匆忙跪地行礼道,“不知道是公主殿下驾到,罪该万死。”

司马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要能让上官婉儿进习艺馆,即使走后门又有何关系?

习艺馆的女史很快便排列整齐迎了过来,为首的乃是一四十上下的女子唤曰宋昭慧。司马安注意到此人脸上并无其他人的畏惧惶恐,相反的竟如李令月一般捉摸不定,司马安的视线几番在李令月和宋昭慧之间徘徊,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

“公主殿下深夜带人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宋昭慧并不直视太平,低眉顺目看着地面道。

“宋师傅,本宫今日带来一人,让师傅看看如何?”李令月并不直讲来意,从容地靠在他们搬过来的藤椅上,悠然地坐着。司马安自然得跟在一边,和上官婉儿一左一右地围着公主站。

原来是师徒,怪不得这样相像,李令月的这张臭脸,肯定是和宋昭慧学的。

换作其他人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拍太平马屁,唯恐不及地接收太平送来的人,可是宋昭慧不同,她只是直白地讲明了心中所想。

“如果公主殿下想要往我这习艺馆里塞人,就算是要砍了宋昭慧的头颅也恕难从命。”

跟随而来的女史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她们都是宋昭慧带出来的人,素来知道她不畏权势,可谁也没料到她竟敢这般直言不讳,公然忤逆公主的意思。

“本宫还没说是谁呢,”太平指了指右侧的司马安,后者一抬头才发觉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自己,遂瞪了一眼太平,闷声道,“李令月,你闹哪样?!”

太平见司马安一脸愤然,不禁抚尔一笑,又见宋昭慧面色一黑,便更加开怀了。

“还是不行?”

“公主知道这里的规矩,这里不招男子。”宋昭慧似乎认定太平是来捣乱,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可她也不是男子啊。”李令月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她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司马安的确不是男子,她是一个女人,只不过此刻穿着内侍的衣服。

在场众人都暗自憋着笑。

“公主,若是您今晚是来取笑习艺馆的,请回。”宋昭慧忍无可忍道。

“宋师傅莫生气,方才本宫只是打趣,莫说你不肯收这小内侍,就算是要收——”李令月拖长了音节,睨了一眼司马安道,“本宫还舍不得呢。”

司马安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请问公主此番究竟何意?”

“本宫要送的人是她。”李令月眼神一扫,示意上官婉儿出列,上官婉儿便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到了正中,面对着习艺馆的众女史,还有这里的主管宋昭慧,心中不免忐忑。从前见过的最大的官儿是掖庭的丞令,不过九品,而面前这位女史,是四品。

宋昭慧冷冷地望着太平公主送过来的人,上下打量她。这个小姑娘虽然衣着简朴,但眸子却灵动有光,手虽粗糙了些,但右手上未干的墨迹显露出她的勤奋,而且眉宇之间隐约有故人的影子,其容貌风度,更是胜人一筹,若是好生培养,或许可为才绝天下之人。

“她已错过笔试,恕难从命。”宋昭慧一挥袖,断然拒绝。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要考试那便补试如何?”李令月抿了一口茶建议道。

“此例一开,叫宋昭慧如何服众?”

“你若不开此例,让本宫有何颜面?!”李令月是真的怒了,一甩茶杯站起身指着宋昭慧道,“别以为有母后为你撑腰你就如此狂妄,本宫正是得了母后旨意才来的!”回身抽出一剑,剑锋指向宋昭慧,“你应是不应?”

“公主此举,大失妥当。”宋昭慧巍然不动。

司马安敬佩宋昭慧勇气,又不想因为上官婉儿的事情让太平公主杀了这样一个人,于是便要出声阻拦,却不想一人在门口喊道:“天后娘娘驾到!”

心下一顿,司马安明显感觉到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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