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几个宫女,一个像金盏,清新自然;一个似牡丹,丰腴华贵;一个如玫瑰,热情奔放;一个是忍冬,内敛温和。

这样拥有别致风貌的四个女子,假以时日,大可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张天,我一个都不能要。”婉儿最后道。

张天思索了一阵,当着四女的面说,“是不是觉得风头太盛,引人注目?”

“嗯。”婉儿扫过她们的脸答,“宫里留不得她们。”

“你不必过于担心。”张天起身,走过四女前头,回头对着婉儿道,“司马安特意挑选她们,训练她们,就是为了今天为你所用。她们的才学虽都不全面,但各有一技之长。譬如她——”张天指着在首部的女子道,“她善于待人接物,巧舌如簧。而她呢——”张天指向第二个,“她善于处理内务,可以为你鞍前马后。”

婉儿仔细思量着张天的话。

“人我是交给你了,用不用,怎么用都还是看你自己。”张天道,“如若不打算用,就请你自己交还给司马安,自己和她说清楚,就说,她这么些日子辛苦培养的人都是无用的废物。”

婉儿抬头,笑道:“好,不过她们原来的名字都不能用,就分别叫西风残照吧。”

张天抬眉,深深望了婉儿一眼,她正靠在座椅上,侧头往窗外瞧,灵动的双眸似一潭清水,看得清表面的清澈,却望不到最深处的真实情感。但这“西风残照”四字,似乎已经体现出了她此刻的心境。

婉儿善忍,在宫内处理人际关系游刃有余,但繁华背后,她的内心却是一片荒芜。

于是,大唐宫内很快就传遍了一件事。

上官女史身边多了四个貌美且颇具才能的四个女官,她们的名字分别是:上官西、上官风、上官残和上官照。

事情传到女皇耳中,女皇还特地拉了婉儿的手,半真半假道:“婉儿,看来你的本事比朕还大,竟然能找到这样四个出众的女子。以前考科举都是主考官直接将结果呈禀给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现在朕有才绝天下的婉儿,不如开一个殿试,将合格的候选人才全都宣到殿上来,当着朕的面考,就由你出题,这样一来,就清楚这些人是否真的有真才实学了。”

女皇的一段话虽然轻描淡写,但在婉儿心内引起了一阵狂澜,只因为一旦这样做,就等于将科举的决定权交给了自己,这样以后通过殿试的人名义上全都是自己的门生,她上官婉儿的势力也终于从内廷延伸到了外朝。

上官婉儿将这样的好运全部归功到司马安的身上。

而司马安此刻正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对着账簿发愁。

虽然自己赚了很多银子,但李令月的空缺深不见底,即使目前可以将自己的全部钱财投进去,也只是暂时解她的燃眉之急,长此以往,终究会杯水车薪,不足为继,过了这一关,下一关就难过了。

司马安冥思苦想着。

李令月有一千五百食邑,原来是很大一笔收入,可惜因为婉儿的事情被殃及罚俸三年,她的开销又极其大,故而弊端日渐显露。

但,这么一大笔钱她都花在了哪里?

反复计算了府内开销,合计了日常吃穿用度,以及宫人的花销,怎么着也不至于如斯地步,除非有一笔非花不可的钱财。

司马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偶尔停下脚步仔细思索,或摸着后脑勺,或抱手支着下巴,或仰卧床榻望着横梁发怵。

再过一些时刻就要天明,天明就要去兵部报道。

武三思那么阴险的人,一定会到处找自己的麻烦,但此事暂时不能让婉儿知道,至少目前不能让她牵涉其中,自己的事情就必须由自己来解决,司马安不相信凭自己超出他们一千年的知识,还不能对付一个古人!

武三思……

司马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猛然起身坐在了床榻边沿。

李令月第一次带自己出宫,见的就是武三思,武三思一直在兵部,手中有不少武器兵用,她那时候去见他,可能就是买兵器!

司马安咬着下唇,越想越是通透。

李令月身边养了一队暗卫,又借由大婚请求武则天增加府兵规模,表面就有府兵三千,但暗地里呢?!

记得当初入宫的时候就听说李令月寝宫下有一个地下皇宫,埋了很多人的尸骨。自己和上官婉儿为她所救,被安置在一个阴冷的地方,或许那“地宫”是真的,虽然可能仅仅是一个储藏室,自己还曾经去过!

她需要秘密储藏室做什么?

司马安站起身,弯腰用水泼了脸,抹掉水珠看着铜镜中歪曲的自己。

她需要一个地方放置兵器……

所有的一切联系在一起,巨大的钱财亏空,神秘的“地宫”,购置大批武器,身边如影随形的护卫,扩充的府兵规模……

司马安嘴角勾了勾,得出最终结论——李令月正在培养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

换上崭新的官袍,司马安迈出了门槛,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展开双臂深深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缓缓地吐出,努力平复方才过于起伏的心情。

镇国太平公主,好一个镇国太平公主!

司马安来到兵部的时候,里面的一双双眼睛全部盯着自己,有好奇,有不屑,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一个略带驼背的官员将司马安带过众人,送到了内里指着一扇深红色的大门示意司马安入内。

司马安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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