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质疑了皇上的身世之后,又扯上魏不争当初的一手遮天,竟是无一人出来反对。

她一人之力对抗所有的人,只觉心力交瘁。

她无论说出天大的道理,总还是会有人来反驳,这分明就不是个能讲明白道理的事情,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强硬地宣布散朝,此事不许再提,任凭这些王爷、大臣们如果还不起身,那就这么跪着便好,萧延意倒也不信他们就能如此跪倒天荒地老。第二条路,便从了他们,立即与萧续邦滴血认亲,只要能证明萧续邦就是父皇子嗣,那便是太平无事,所有挑唆此事的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治罪。

这两个选择,若是按照第一条做了,等同于跟大半朝的一品大员集体翻脸,她即便手握兵权,却也无法保证朝野不乱,似乎并是个好的选择。可若是按照第二条做了,她心底却没丝毫的把握,一方面,她当真不知道这滴血认亲之事到底有几分根据,二来,他们既然是这么说了,又是早有准备,暗地里不定有什么手脚,那恐是有十足把握她跟萧续邦滴血认亲会以失败告终。况且,即便他们并不做什么手脚,这滴血认亲的法子又是极准的,可……萧续邦真的就一定是她弟弟吗?

萧延意猛地甩了甩头,甩掉了最后一个想法,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魏不争说过,萧续邦是自己的弟弟,那就一定是,他绝不会在干系这么重大的事情上骗自己。虽然,这其中当真有无数的可疑之处,但是,信他,就要信他到底。

那……到底要如何呢?萧延意踯躅地看着那些一脸坚决,似是不达目的就决不罢休的人们,忽然有些气馁地笑了。想起尚悦曾经说的那话,事实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和结果是什么。这话对她来说是,对那些人显然也是。

此时此刻,或许这些人真的笃信萧续邦血统不明,或者也是将信将疑,更甚至也许根本这事本身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萧续邦一旦被断定不是父皇的孩子,那么就势必要立新帝登基。

她千算万算,还觉自己那点小聪明能抵挡一阵,以为拿了世子们说事,便能让王爷们之间生出罅隙,可以暂且不会团结一致,矛头直指过来。

如今再看,反倒是那番话一出,许是造成了截然相反的结果,原先或许还有耐心的人,见到了希望,反是会按捺不住。各个王爷或许都为自己的孩子,起了争的心思,却不是先争个鱼死网破,而是先要把翔儿这个皇帝拉下马。因为,谁做下一个皇帝还是后话,但是只有把现在的皇帝掀下龙椅,其余的人才最有希望。

沉吟良久,萧延意终于下定决心,若要验,结果几乎可想而知,萧续邦与魏不争瞬间便会成了靶子,她更是只能被这些人签了鼻子走,那时再强硬起来为他们二人抗争,恐怕极少胜算,倒不如此时就先强硬起来,根本不给殿下这些大臣们任何机会,就硬生把此事按下。

大不了也就是鱼死网破,他们手中未必就有足够抗衡朝廷大军的兵马,即便是有,一战之下,自己也未必就是没有胜算,而且,若真要赌一把,他们或许也未必真就有这胆量。

“好了。不用再说下去,本宫……”萧延意下了决心,刚要宣布,此事就这样作罢,忽然看见殿门被推开,魏不争就立在了殿外。

萧延意一怔,后边的话也忘了继续,而众人也是感觉门外来了人,便齐刷刷地回头望向魏不争。

魏不争高大的身子似是有些摇摇欲坠,面色也是回京之后那样一如既往的苍白,但此刻却是双目凛凛,神色坚毅,浑身上下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呼吸一屏,几乎就会无视掉他病弱到此时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萧延意疾走几步下了龙椅前的台阶,朝魏不争二区,可瞬间却又惊觉自己的失态,猛又站住,沉了下才问道:“魏将军,你不好养病,怎么到这来了?”

魏不争从容一笑,“臣本是遵从医嘱要去晒晒太阳,听这里人声喧哗,便站住隐约听了几句,似是听说这里需要我来对质,臣便来了。”

萧延意一蹙眉头,“什么对质,本宫没准,你回去好好休息。”

“殿下,臣既然是来了,也就不妨一对。或者说,臣劝殿下,不如便是用用诸位大人们说的法子。不过为了确保准确,只一样。去取同样的一瓢水,分至三只碗内,宣王愿意帮着殿下一试,那就让宣王和庆王先试出来,这法子果然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管用,再请两位毫无干系的大人也来一试,证明不是血亲之人血就不会相容,李丞相若肯牺牲下,便跟在下来试这一种。这两者皆试完,便也能大体说明此法到底是否有效,那便有请皇上跟公主做最后一试。殿下,诸位大人,您们看,此法可好?”

李景吾与宣王的眼神迅速的一接,似乎都对魏不争的说法有些讶异,稍一犹豫,倒还是一起点头道:“将军的说法甚是公平,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萧延意紧张地看着魏不争,后者却是气定神闲地对她暖暖笑着,眼神中满是笃定。萧延意心中忽然便觉万分踏实,哪怕是魏不争如今不能执掌千军万马,甚至走路都要人搀扶,但他在那,巍巍而立,便似能撑起她头顶上所有的天。

萧延意终于一点头道:“好,那就依将军所言。”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朋友给画了个人设,但是图好大。。。谁知道怎么缩小尺寸发图?


状态提示:74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